“???”渃定无所动容的双眸,陡然多了几分审视。
而诉说夜深人静而口出狂言的船夫,仿佛并未注意到少年瞳孔的异样,继续自顾讲述道:“学院自古传教至今,一直是秉持有教无类,从最初的不可能到成真,犹如镜花水月般延续至今。”
“可历经代代人的拘谨和真诚,却也会被挂念的忧愁所伤。正如自然界所存在的优胜劣汰那般,世人心中的成见始终亦如无底深渊。”
哪怕自古初衷依旧一视同仁,亦会被不知深浅的坎所绊倒。
似这午后的黄昏哪怕再平常不过,也会有生者不留痕迹地悄然掩埋。
“前辈的双手除却摆渡外...还真是成就了很多梦想。”渃定朝着船夫的方向稳稳鞠躬,以示敬意。
就在少年对前辈双手之举致敬时,船夫脚步并未随目光停滞不前,在郑重整理衣着礼节后,才向拱门所在处走去。
门前的道路上,遍布旧时的脚印,正如世上求学索道本无途径,同行的人多了自然也就成了路。
他径直走到拱门,虽纷而踏至,却已不知几回道:“万家灯火依长明,本代浊河摆渡人,得幸领登顶学子,离春秋如期归来。”
承蒙时光不弃,失去的过往伴同轻言轻语,声音虽渺小甚微却给人种,归家的心切。
“这是本代终末登顶学子,渃定,心无大志却年少知愁,虽迟,但到。”少年背着其父行步仓促至此,离船夫一步之差站在拱门前。
“摆渡不争的前辈...比起你酷爱双手所解决的忧愁,我有点不太明白,相比这走出时间的淡薄墓志处,人世的生离死别又能否复原。”
渃定所变凉薄的生性,似燃起一丝对“生”的眷念,竟有种久旱逢甘雨的渴求。
船夫心有所念,见拱门尚未开启,知晓少年的为父心切的他,索性以叙说家常的语气说道:“正因有了再见,才能得以再见啊。”
“因为再见,而再见?”渃定缄言沉默,虽难掩失落,可也明白恢复原状,不似沿途盛开的花。
日落终复升,然记忆唯所回。
一问一答过后,二人相视无言,久久没有交谈。
... ...
正如往昔,不知时日过。
于无人催促的拱门之上,细看之余皆存在裂痕。倏忽间被光所映照进来,开门之余发出年轮的静鸣。
渃定放眼所及,大小不一所纷沓而至的小道上,通往的方式并不是所谓长亭古道,相反再平常不过。
只是一处不足四十平的家景,亦是他昔日曾游手好闲的来处。
风于来时的路永歇停留,而往事无所追忆的气泡,充斥在画栋朱帘的四周。
所有的美好就如不愿离开尘世的回忆,相继停留在这从未逝去的静态流水。
“渃定,少年郎,”船夫虽对前方望眼欲穿,却仍对身后少年尽责道:“大步流星,朝前直行吧。”
虽然此处光景为少年所失珍贵,但正如花为谁而绽放又如何。
能得以途径过客回想曾己,年少耗尽一生所留回忆,也未妨不是一件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