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馥瞅见温言敛下眸色没有要作答的意思,于是言简意赅解释道:“臣到河曲之地时,温公子已取得晋王信任,我二人里应外合,趁晋王调兵出晋地,控制了晋王府。”
“恰逢晋地守备空虚,安南侯的副将带领一支五百人轻骑赶到,奇袭晋地,便如探囊取物。”
赵徽鸾一听便知,是容谙去信辽东境,多的兵马调不出来,五百轻骑倒还好,不至于影响辽东境的战局。
“哈哈哈好!真好!”温霓禾失声大笑,含泪的眸子望向她的嫡亲兄长,“温言!你真是我的好哥哥!祖父的好孙儿!”
她后退着连连摇头,手中大刀无力地拖过地面,悲怆至极。随后眸中涌上深刻的恨意,转向元馥。
“元馥!枉我祖父信任你,提携你,你忘恩负义,无耻之极!”
“恩义?”元馥神色淡淡,唇角微动,弯起的弧度嘲讽意味十足,“那便当我还了你祖父当年赐予扬州傅氏满门的‘恩义’吧。”
温言是直到这一刻,才恍然明白过来,元馥竟是扬州傅家子。他摇头失笑,眼中涌上泪光,满嘴苦涩。
“妹妹,把刀放下吧。”
“绝!不!”
面对兄长的劝说,温霓禾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添她心中怒火。明明是她哥哥,却因赵徽鸾背叛她、背叛温府,她好恨!
“赵徽鸾!我要你命!”
握在刀柄上的手指寸寸收紧,温霓禾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儿,作势要砍向赵徽鸾,一支羽箭破风而来,扎进了她胸口。
她冲愣间,只看到对面的赵徽鸾金袖晃动,端起的弯弓又平又稳。
温言亲眼目睹妹妹的身体如断线的纸鸢砸落在地,一时间悲从中来,他的唇、他的指尖、他的身体都不停地颤抖,他再也支撑不住,缓缓蹲下身子……
“殿下!容大人与红缨军已到,现下正在城外诛杀叛军!”
“殿下!厂督已攻下小晋王府,但晋世子逃了!”
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温霓禾听到这句,她弯嘴笑,口中却涌出一口又一口鲜血。
“殿下!晋世子等人杀到齐化门了!”
齐化门?已被晋兵攻破的齐化门!
赵新喆想走?他做梦!
赵徽鸾忽而想到更为重要的问题:“何人在守齐化门?”
“原先的校尉早在守城时阵亡,章指挥使在贡院灭火后,就赶过去了!”
赵徽鸾的心脏重重跳了两下,突然一阵心慌。
“念夏!快!带本宫去齐化门!”
“是!殿下!”念夏揽着赵徽鸾,飞身上马。
“元馥,宫中一切暂交给你,待本宫回来!”
马背上的身影急速冲向宫门口,身后两支禁卫军紧步跟上。
温霓禾口中不停地涌出鲜血,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了,她艰难地吸了口气,侧过头去看她的哥哥——
温言蹲在地上,掩面痛哭,那身形又寂寥又可怜。
“哥、哥……”
指尖探出去分毫,就再也不会动了。
相比温言的无助,站在温言身边的元馥就显得冰冷无情多了。
视线淡漠地扫过已丧失生气的温霓禾,他看向满目惊恐的晋王,刚要下令,长阶上响起锦衣卫指挥使陆北的声音。
“传——陛下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