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鸢显然也注意到了,眉目舒展,笑得更肆意了,仿佛在说“稳了!”
她连忙上去迎人,“程员外您怎么才来?哎呀,张老爷也在呀,这座位都给各位留好啦,可是从对面搬……”
话还没说完,她忽然看到了后头跟着的捕头,笑得更开怀了,大嚷道:“哎呦,连官爷都来光顾呀,来来来,里边请!”
“慢着!我们可不是来光顾的。”那捕头冷声甩掉了花无鸢攀上来的手臂,转头问程员外,“是这里吗?”
程员外用手绢擦着鼻子,气喘吁吁地道:“就是这儿,黑店!”
“什……什么?”花无鸢大惊,“你仔细说话!我们可是正经四品酒楼,这挂着的花灯还是朝廷亲颁的呢!”
“你就是花无鸢?”捕头从袖子里取出一份公文,“看清楚咯,这公文也是朝廷亲颁的!要在宝膳园现场取汤查验。”
话音刚落,仵作就走到了汤罐前头,用竹筒舀汤捣鼓了起来。
里头的客人已被这浩大的声势吓得不轻,纷纷探头来看。
“这样一弄,我还怎么做生意?我与衙门夫人可是旧识,小心你职位不保!”
这时,仵作忽道:“这汤中的确加了莺粟花壳,量不大,但长期食用会损伤身体,食客们得尽快去医馆把脉疗养才行!”
众人大骇,一时间什么声音都有。
“花无鸢,你竟然卖毒汤!”
“难怪我这几日又困又乏,原来是喝了宝膳园的毒汤!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是为了骗咱们来喝汤啦!你没听仵作说嘛,莺粟花,听说是西域那边用来蛊惑人心,让人欲罢不能的邪祟玩意儿!”
“啊?好个宝膳园,这汤药费得给我们赔足咯!”
花无鸢被汹涌的人潮吓得面如纸色,躲在伙计身后,嘴里反复叨念着:“不可能,绝不可能……汤料都是高价买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们买汤料的铺子,也已经被查封了,他承认卖给你的汤料包里掺了让食客上瘾的东西,也就是莺粟花壳!花掌柜,得罪了!”
捕头朝后头挥了挥手,“封铺!”
身后衙差便将宝膳园团团围了起来,安遥立即拿出借据,对捕头道:“官爷,这几张桌椅,是我们借给宝膳园的,可否先搬回来?”
捕头扫了眼借据,点了点头。
芙蓉楼的几人,手脚十分利索,没两下就把桌椅搬回了原处。
临走时,小豆子还跟花无鸢打了个招呼:“花掌柜,东西我们搬回去了,真是的,都没用上,这不瞎折腾嘛!”
花无鸢正焦头烂额,一下就被小豆子激怒了,“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来奚落我?”
安遥也没跟她客气,“花掌柜,闲话少说,先还银子吧!”
她微微走近了人群,柔声道:“您也别怪我不宽限,要是大家伙都上衙门告你经营毒食,危害百姓安全,让我上哪儿去寻您呀?”
众人像是被点醒一般,纷纷嚷着要去报官!
“你……”花无鸢颤手指着安遥,话没说完,就被愤怒的人群给裹挟走了。
小豆子忍不住拍起了巴掌,乐呵道:“东家,您真是料事如神呀!实在太解气了!”
安遥淡淡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是宝膳园咎由自取,与旁人无关。”
白世宇道:“东家说得对,咱们只需做好自己,定会客似云来!”
安遥与白世宇向账房而去,讨论起了店里的事情。
枇杷看着安遥远去的背影,对小豆子道:“你觉不觉得东家有些奇怪,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小豆子想了想,回道:“好像是有点儿不对劲,下午从西市回来就这样了……”
两人嘀咕的功夫,安遥已经跟白世宇交代完毕,又以身体不适为由,与阿展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安遥摩挲着脖间玉蝴蝶,低眉沉思,一路无话。
自从下午见到牡丹大婶脖间的玉蝴蝶后,她就一直心神不宁。
自己之所以留在侯府,很大原因便是因为楚贵妃脖间,那只与自己身世相关的玉蝴蝶。
可现在,这样的玉蝴蝶竟然又多出了一只!让她如何不惊?
她原想直接问牡丹大婶,可话到嘴边,却问不出口。
或许是近乡情怯……或许是小豆子和大叔都在,她不便启齿。也可能是两人初次见面,她怕对方不愿据实相告。
安遥长长叹了口气,决定明日约上苏晏去给牡丹大婶看腿,再借机打探玉蝴蝶的事情。
思量间,已经回到了侯府。
可一进门,安遥就觉气氛不对,周围人的眼神,怎么都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