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黑,会议时间一个多小时,最后是以她振聋发聩地口号结束的。去停车场取车的时候,她懊恼地发现电瓶车的后车胎瘪了,鼓鼓的车胎泄光了气,真是太沮丧了。王秋水踢了一下她的坐骑,“你也学会欺负人了”。 走出停车场,外面的寒气席卷而来,她哆嗦得快缩成一个球。路上还有出租车,她就不让白洋来接了,他那惹眼的红色汽车如果被同事们看见了,自己又得被闲言闲语了,何启就是前车之鉴,不过她为什么要提起那个男人,他背叛了自己,根本不值得她念念不忘。 走到公交站台,此时已是人流稀疏,只不过才九点,对于年轻人来说,夜生活才刚要开始,路上的车辆穿梭车灯闪烁,但是公交车迟迟没有来,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末班车时间。偶尔也有汽车停下,接走站台等候的人,她们一脸开心地打开车门,然后嘴角带笑地关上车门。 王秋水也希望现在有辆车能为她停下,有个人替她打开车门,看着她不用说话只需温柔微笑,多么美好的画面。老天真是应景,配合她的想象,天空飘起了小雪。路灯照耀下的雪花,空中坠落,消失于地面,在王秋水的眼里成就了一种凄美。雪花再美,无人共赏,美也不美。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王秋水的面前,她打量着那车心里想着车的主人一定非富即贵,车窗被摇下,又是那张笑脸,她对“痴情受”的笑深入脑海,你说他那么爱笑的一个人,怎么就看上了陈子坚那个面瘫。眼光一转,不出所料,旁边驾驶位置的果然就是陈子坚。难不成他们已经到了同居的阶段了?容不得她再想下去,黄重已经下车替她打开了后座的车门,“上车。” 她坐上车,车里很暖和,但是怎么也比不上前面两个男人的调情来得热烈。黄重脱下了外套,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羊毛衫,因为刚才下车招呼王秋水而直叫好冷。陈子坚没好气地说,“谁让你下车了,她不会自己开门吗?” 外人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两个男人的对话了,可知道“内情”的王秋水可不这么认为。陈子坚嘴上说着黄重自己找冷受,其实心里心疼着呢。但是他们在她这个外人面前,是不是应该收敛一点啊,她没有到极力排斥同性恋的地步,但她的小心脏暂时还受不了如此真实激烈的视听冲击。 黄重转过头来,神色好奇地问道,“你男朋友呢,怎么没来接你?”他一边搓手一边回头和他说话,身体不自然地扭动着,好像座位上长了钉子。王秋水尴尬地笑笑,她要怎么回答他呢,说男朋友被自己的闺蜜拐跑了,而且他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她打起了马虎眼,“哦,他今天晚上加班,来不了。”说完便看向窗外,因为前面后视镜中陈子坚的眼神实在过于犀利,她怕自己一不下心就被他看穿。 车子开得快而稳,拐过一个路口,黄重倒吸一口凉气,转过头看着陈子坚,“咝,拐弯能不能慢点儿,我屁股疼!”王秋水的视线回到车内,看到“痴情受”正眉目含情地向陈子坚撒泼,一手扶着车门,一手摸着屁股,样子十分滑稽。 陈子坚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说道,“我看你当时很享受嘛”。语气轻描淡写,却也隐约听出一些愧疚感。 “还不都怪你!”黄重是用鼻子说出的这句话,满腔的愤怒喷向旁边的男人。 而王秋水听在耳朵里,就是十足的打情骂俏啊。“痴情受”在抱怨“变态攻”的不温柔不体贴,而“变态攻”不忘吹嘘自己的活儿好。当着她这么一个外人的面,还是他的公司下属,这么隐晦的事怎么能拿出来随便说呢,她真是低估了变态陈的变态等级。 黄重一边抚摸自己的屁股,一边回想起那晚的凄惨。 他向陈子坚炫耀,说有个火辣美女看上自己,陈子坚劝他早点死心,因为火辣美女醉翁之意不在酒。黄重像只开屏的孔雀,眼里只有异性没有人性,陈子坚便和他打赌,谁输了便一次性喝下对方在超市买的一样瓶装东西。陈子坚打给那个火辣美女求证,结果状况急转直下,美女却向陈子坚暗示了芳心。 黄重一下子变成了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耳朵,十分沮丧,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在陈子坚那个万人迷面前显摆一回了,没想到陈子坚趁机挖了个坑把他给活埋了。他还没从失落的情绪中回过神来,陈子坚那个趁火打劫的混蛋已经去了趟超市,把一瓶辣椒油摆在他的面前。 “愿赌服输。”陈子坚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脸的惊恐和无奈。 黄重双手颤抖地抓起辣椒油,算你狠,“我就是喜欢吃辣,辣妹子,还有辣椒油!”硬着头皮一饮而尽,随着他的喉结上下起伏,连陈子坚都转身不忍再看下去。 “我看你喝得还蛮享受的嘛?” “当然!” “这个辣椒油买一送一,你可以再来一瓶。” “谢谢,不用!!!” 王秋水瞥到后视镜中陈子坚正笑得诡异,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看来他还意犹未尽。她想起网络上有过一句话,好男人要么都结了婚,要么就是喜欢男人。此话当真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