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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终于打完年终会议的报告,王秋水伸了个懒腰,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她准备去下洗手间再回去。洗手间是职场女士讨论八卦交流秘密的地方,想必最近这里讨论的热点是她吧,像她这类职场敏感话题一直是她们热衷的谈资。  “婷姐,你猜王秋水和陈经理的办公室恋情会长久吗?”  “肯定不会,男人是不会珍惜主动倒贴的女人的。就像她的那个二十四孝男友何启,好久没看到他了吧,估计早把她甩了!”  王秋水刚走到洗手间门口,就听到周婷和别人在议论她的事情。在她面前装得那么单纯善良无辜,没想到背后竟会说出这样伤人的话。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她早已领会过有些同事的虚伪脸面,没想到周婷也会是那样的人,撕下伪善的面具,真实的面孔陌生而讽刺。  周婷上完厕所出来,正好碰见王秋水。她惊讶的眼神里还有尴尬窘迫,另一个人也出来了,是老薛小组里的成员张晓娟。她们都很诧异,怎么会那么巧被王秋水撞见了,这以后的日子恐怕是不好过了。  张晓娟是商场里出了名的小喇叭,被她打听到的事,经过添油加醋,说出来的就是另一个面目全非的版本。放在古代,她一定是个不逊于任何男子的说书女先生。  周婷提供猛料,张晓娟加工爆料,她们两个为沉闷枯燥的商场免费供应了乐趣,真是功不可没。王秋水装作没听见她们的谈话,礼貌性地微笑打招呼,和她们擦肩而过。大家心照不宣地遵守职场的游戏规则,这是王秋水多年的经验。  晚上回到家,老妈又打电话过来“关心”她,王秋水对于老妈的精神折磨已经有了免疫力,任老妈怎么说怎么唠叨,她只要点头说嗯就行,更年期的女人惹不得,她深谙其道。  白洋在旁边幸灾乐祸,深情并茂地唱了起来,“找个好人你就嫁了吧,真的是我的心里话……”他滑稽的即兴表演把她逗乐了,她也想逗逗他,“白洋,要不我嫁给你得了,你看,你有房有车,咱俩又那么熟,忽略掉你挑食洁癖那些小毛病,算是个好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白洋双手交叉作防御抗争状,慢慢与她拉开距离,提高警惕,“哎,你可别打我的主意,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王秋水越演越来劲,学着好色男人欺负花姑娘的眼神,一步步逼近他,灵活的舌头伸出来舔着嘴唇,学着凶猛的狮子张开“血盆大口”,“你就从了我吧,嗷呜~”  白洋被逼到沙发的角落里走投无路,干脆置之死地而后生,迎面而上,从沙发上站起身,“我觉得你们经理对你有意思,你从了他得了!”白洋脱口而出的话,把兴致勃勃的她吓得跌坐到地上。  她一下子没了逗他玩儿的兴致,对白洋的天方夜谭倒是来了兴趣,“你才见过他几次,就敢说他对我有意思?”他肯定是为了转移话题,才故意来的这一茬。  “两次”白洋竖起两根手指头,重新坐回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手摸下巴若有所思,“两次足矣。男人最了解男人,他看你是直勾勾的一点也不回避,看我则是打量和挑衅。”  “那我怎么一点也没看出来?”  “虽然你是女汉子,但你毕竟不是真汉子啊!”  王秋水顺手从沙发上抓起一个抱枕狠狠砸过去。  躺在床上,王秋水翻来覆去。脑海里一直闪现白洋说的话,如果真如他所说,那么他这几天对自己的忽冷忽热阴晴不定,岂不就是欲擒故纵?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竟也会玩这种把戏,还把自己玩于鼓掌之间,她发誓以后要和他划清界限。桥归桥,路归路,睁大眼睛别掉进他的迷障陷阱。  第二天,王秋水带着两只黑眼圈吃早餐,白洋正喝牛奶,看到她就笑呛了。“昨晚是不是一夜没睡好啊,春心荡漾了吧。”  “白天咖啡喝多了而已。”她没敢看着他回答,她知道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  “是吗?”白洋没有戳穿她,只是顺着她的话反问她。  “当然!”她心虚地喝着牛奶,眼神飘忽不定。  商场迎来过年前夕购物的高峰期,大家忙前忙后脚不沾地。王秋水早上给小组成员训话,顾客是上帝,即使再忙,也要细心耐心地为顾客服务。她无意中瞥到周婷心不在焉的样子,想到昨天洗手间里发生的事,事已至此,却也没说什么。  商场里正在搞年底促销活动,商品大降价,大家都是成群结队,各自挑选喜欢的商品。情侣、年轻夫妻还有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王秋水耐心地为顾客介绍和挑选衣服,一刻都没有休息。  顾客都进了试衣间试衣服,王秋水才有空喝了口水。当她左右张望地时候,看到一个装扮富贵的女人气势汹汹地走过,顺着她走的方向看去,贵妇停在了周婷的柜台前。  周婷在为顾客挑选衣服的尺码,贵妇不由分说,走上前去就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展开泼妇骂街地架势,“你个小狐狸精,敢勾引我老公,看我不拔了你的狐狸毛!”周婷被贵妇抓着头发走来走去,脚步踉跄,处于弱势,无法动弹。  王秋水见势不妙,让隔壁柜台帮忙照应一下,疾步跑过去。围观的人已经堵住了那个柜台,她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周婷根本不是贵妇的对手,任她再怎么反抗,主动权还是在贵妇的手里,只要她抓着周婷的头发不放,周婷就没有抗争的余地。  围观群众里的女人一边倒地支持贵妇打小三,正妻斗小三儿的戏码最是深得人心。没有人过来劝架,她们都一致认为是小三活该。周婷在这场争执中没有占到任何优势,但作为她的组长,遇到这样的事,是不能袖手旁观的。  王秋水好言相劝,让贵妇先放开周婷,有话好好说,可能是个误会。贵妇一双丹凤眼充满不屑,“你是谁?这事还轮不到你管,让你们领导过来,我要揭穿这个狐狸精的真面目!”  贵妇不依不挠,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王秋水见劝说无效,上前抓住贵妇的手,想让她先放开周婷的头发,但她低估了一个怒火中烧的女人的爆发力,王秋水非但没救得了周婷,自己也遭了殃。贵妇一股蛮劲把她甩到一边,她脚步没站稳,一个踉跄,头撞到了柜面的角上,脸上立刻就挂了彩。  王秋水倒吸一口凉气,直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等她捂着额头站稳,发现贵妇已在一个身影高大的男人面前束手就擒,背影很熟悉,正是陈子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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