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洋说王秋水是因祸得福,可以趁此好好休个年假,王秋水却苦眉愁脸,老妈已下死命令,必须马上回家相亲,而玲玲又恳求自己当伴娘,还说要在婚礼上给她介绍一个黄金单身汉,真是大龄剩女的无奈。 王秋水手撑下颔,满眼羡慕的看着白洋,“还是你好啊,没有被你妈逼婚。”她从来没有听到白洋抱怨过催婚的事,刚开始觉得很奇怪,一直追问,可他总是拿不婚主义的幌子打发她,现在她已经相信他是不婚主义者了,真是替她老娘痛心,辛苦养大的儿子,竟然不愿意延续香火。 白洋神色微怔,只是刹那便恢复正常,他转头看着王秋水,意味不明,看得她寒毛直立,步步后退,“你的那个陈经理,有没有对你下手呢?如果他威力够猛,你就从了他吧,至少回家有了交代,不用参加相亲流水宴。” 白洋放下手中的电视遥控器,突然之间来了兴致,一手撑着沙发,一手捏着下巴,挑眉勾唇,兴趣盎然。王秋水随手抓了个抱枕扔过去,拿起遥控器调台,画面不停跳转,但她却不知道电视上到底在演着什么。 她胡乱地调台,故作镇定,伪装内心的慌乱,电视的画面突然间变了,陈子坚正在电视里对着她温柔地笑,白天医院里的画面闯进她的脑海,就是那搅乱她风平浪静的心湖的笑。见鬼了,就像看到贞子从电视里爬出来一样,遥控器啪的一声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为什么她会感觉一阵的心虚,她又没有做错事。白洋像个幽灵般慢慢凑近她,鼻子嗅了几下,上下打量她,“我好像闻到了奸情的味道。”话没说完,王秋水手上的另一个抱枕已经砸上他的脑袋。 白洋刚吃过她的枕头亏,岂能被砸第二次,他往后一闪,王秋水扑了个空,她从沙发上跳起,大有干一架的趋势。白洋用手示意休战,但她誓不罢休。他只好提出和解的条件,“今晚你不用做晚饭,我们出去吃,算是给你明天践行,我买单。” “那还差不多。” 白洋把王秋水带到一家80后主题餐厅,这里远离市中心繁华地段,却也不是特别偏僻,路上偶有过往行人夜间散步。 餐厅内部装修极具特色,个性张扬、追求自我、激情洋溢、浪漫多情,完全符合80后的气场。白洋是这里的老顾客,他轻车熟路地带着她走了进去,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就坐。 年轻美丽的服务员小姐拿着点菜器,滑动着手指,笑容可掬,“请问,白先生是不是还是和以前一样?” “嗯。”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小姐点完菜退了下去,临走前有意无意瞥了王秋水几眼,她被看得好生尴尬,姑娘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难道你每次来点的菜都是那几样么,想不到你还是个长情的人啊。”王秋水朝他眨巴眼睛,故意讨好,不料却被他瞪了回来,一派正经地回答,“别拐弯抹角了,有话直说。” 她本不想追究明白的,可是白洋赶到话头上了,不问白不问。“刚刚,那个服务员看我的眼神怎么跟看情敌似的,她不会是暗恋你吧?”王秋水就是想拿他开心一下,见识见识不婚主义者被人暗恋是什么感觉。 白洋一直都是和男性朋友过来这边吃饭,餐厅的几个服务员对他的点餐习惯已熟记于心,这次他难得带来一个女性朋友,她们会多看几眼也是人之常情,按照一般人的逻辑去理解,这次带的不是女朋友就是特殊的女性朋友。他知道她又在找他的乐子,干脆奉陪到底,一边追寻刚刚那个服务员的身影,一边回答她,“我也不确定,要不帮你叫过来问问,让她本人告诉你是不是暗恋我?” 王秋水没想到他会这样反击,如果真让他把人叫过来,那玩笑就开大了,到时她要怎么收场。还好,那个服务员不在视线范围之内,她松了一口气,而对面的家伙正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差点就引火上身,她回瞪了他一眼,他得意地转移目光。 突然陈子坚出现在王秋水的眼前,他绅士地揽着一个女人的腰,领着她朝自己这边走过来。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看到女人披着黄色的长卷发,妩媚的眼神,烈焰的红唇,性感的着装,女人微侧身子和陈子坚交谈,王秋水看到她露着的光洁耀眼的后背。他们走在一起,说不出的合适登对。他优雅风度翩翩,她性感迷人。王秋水感觉心里闷的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隐约之中似乎有背叛和嫉妒,她不该有的这两种情绪在内心翻滚叫嚣。 白洋发现她神色奇怪,朝着导火线看去,陈子坚与那个女人已经和他们只有三米的距离,他恍然大悟。这个傻女人,注定难逃此劫,她怎么可能是那个男人的对手,他的眼神霸道不可一世,恐怕没有他想要而要不到的东西。 王秋水像犯错的小孩一样低下头,用勺子搅着杯子里的白开水,娟秀的眉毛弯成褶皱,脸上是藏不住的失望落寞。 白洋起身,走到她身边,抓起有如丧家犬的王秋水,脚步一跨,刚好挡住了陈子坚和那个女人的路。他揽着王秋水的肩膀,和陈子坚客套地寒暄。 “陈经理,这么巧,也和女朋友来吃饭啊。”白洋用力按了一下王秋水的肩膀,暗示她配合演好戏,王秋水不情愿地抬起头,硬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那个人,和他的女朋友。他在医院那么温柔地对自己笑,在这里却可以对别人一样温柔地笑。她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她太自以为是,她是自作多情,她在自找难堪,她就是一个笑话。 陈子坚照样客套地回敬道,“嗯,你和女朋友用餐愉快,我们先走一步。”没有一丝个人感情痕迹,陈子坚,你真是个老狐狸。白洋回头看着身边失魂落魄的王秋水,你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会遇到城府如此深的一个人,他摇摇头,深表同情。 陈子坚揽着雅姐大步流星走过,和王秋水擦肩而过,招呼没打,头也不回。雅姐洞悉他的不稳呼吸和明显加快的步伐,余光瞥向身后。 王秋水和白洋重新落座。她幽怨地看着白洋,欲言又止。白洋笑而不语,等着她从实招来。可是等了半天,她又重新低下头搅动白开水,白洋暗自心想,陈子坚那个老狐狸道行真是深厚,竟把一贯女汉子风格得女人搞得像悲戚的怨妇。 “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做?”王秋水终于抬起头,压抑着所有情绪,平静地询问。尽管她表面装得多么风平浪静,白洋还是一眼看穿了她的伪装。 白洋翘起二郎腿,身子靠向后面的沙发。缓缓开口,“傻女人,不管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我都是在帮你,你仔细想一想。”如果他对王秋水有意思,自己激发了他的占有欲,他接下来不会坐以待毙,自己间接促成一桩美事;否则,自己是在帮她早日断绝念想,那个男人太危险,不值得留念,伤身伤心。 至于陈子坚身边的那个女人,她的出场的确足够惊艳,在场的男人无一不举头瞻仰感叹,竟有如此女人,男人可以克制生理欲望,却很难抵挡视觉诱惑,性感尤物一旦出现,他们准会自动瞄准。 王秋水的这顿饭味如嚼蜡,眼前的美味佳肴仿佛成了水煮菜。白洋讲了几个笑话,她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应付着。本来好好的一顿饭,被陈子坚一搅和,两人都没了胃口。而不远处的那俩人,即使成了整个餐厅的焦点,依然可以谈笑风生波澜不惊,时不时地碰杯,喝着他们的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