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没再细看,她拄着拐杖不方便,上楼发出咚咚的落地声。
听到动静,丁翠芬推开男人,朝楼梯看了一眼,正见到一个女人拄着拐从拐角过去,上了二楼。她拧起眉。
“怎么了?”男人问。
“瞧着有点像我弟妹。”丁翠芬不太确定,上回见姜月的时候,姜月腿上缠着绷带,拄着拐杖。
不过她来这里干什么?
难道是发现了她冒名顶替的事儿?
男人嫌丁翠芬不专心,把她的脸掰回来亲。抱着男人的肩膀,丁翠芬垂下眼帘,藏起眼底的晦涩。
她现在已经在医院站稳脚跟,一会儿她就去办公室递交入职材料,编制马上到手,姜月就算发现了,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男人放开她:“你去办公室交材料吧,就说我让你去的。”
丁翠芬不放心,这男人是人事科的李主任,他亲自送她去,岂不是安稳点。
李主任:“院长找我有事儿,乖,你自己去。”
……
院长办公室在走廊最深处,姜月刚要去敲门,一个男人抢先进去了。
正是刚才和丁翠芬抱在一起的男人。
男人刚进去,姜月就被拦住了。
“站住,你谁啊,怎么上这儿来了?”一个护士从办公室出来,狐疑的拦住姜月。
“你好,我找沈院长?”
护士皱眉,以为是哪个患者不满意医院的治疗方案,要找院长投诉,下意识就想把她赶回去。
这时候,沈立朝外看了一眼,立刻就认出来了:“姜月?”
“怎么受伤了?霆川没陪你过来?”沈立以为姜月是来看病的,急道,“你这腿是怎么回事,快让护士带你去瞧瞧。”
“摔伤的,不碍事。”姜月礼貌笑道,“打扰您了,我来是有件事想求您帮忙。”
“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不用客气,尽管说。”他正愁没机会帮傅霆川的忙呢,帮姜月就是帮傅霆川,他乐意至极。
李主任正在跟院长汇报工作,姜月见沈立没避讳,便直接说明来意。
姜月道:“时间过去的太久,不知道医院还有没有保留当初李春梅就医的病例。”
沈立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傅霆川的家事,相当于是他的家事了,老傅是他的战友,他也不能眼瞧着老傅的女儿被家暴。
要是老傅还在,不知道得多生气。
他恨的牙痒痒:“按规定病例会封档留存,必然是有的,走,我跟你去找找。”
李主任拦住他:“院长您不是要开会,我跟小姜去吧。”
“那行,你盯着点,务必仔细找找。”沈立不太放心,早几年医院的管理漏洞很大,病例错报,漏报,遗失都是家常便饭。能不能找到还得看运气。
他亲自去,底下人找的时候还能重视一点。
可眼下他确实得先去开个会。
李主任:“您放心,保证办好。”
其实他心里没底,但院长亲自要查,硬着头皮也得查。
最好让这位姜同志自己打消念头。
他找了个借口,道:“小姜同志,你先去档案室找,我去一趟急诊查一查当年接诊的大夫是谁。”
档案室门锁着,想要查档案要去办公室拿钥匙。办公室不可能把钥匙给她。李主任先一步回办公室,让人拖延一会儿,把姜月打发了。
丁翠芬还以为李主任是来帮她办手续的,得意极了,俨然一副主任夫人的架势,和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聊起来。
姜月到的时候,办公室服务窗前坐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正跟丁翠芬聊的热火朝天。
姜月想到自己丢的那张条子,立刻明白是丁翠芬偷了她的条子来医院培训。
她心生厌恶,但现在傅玲的事更要紧。
“档案室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吗?赶紧走,别耽误我们的工作。”白大褂女人不耐烦。
丁翠芬见姜月来办公室,有点慌,想尽快把这樽瘟神送走。
她装着刚认出来姜月:“这不是三嫂嘛,档案室不能进,你要是有个伤啊病的,我还能帮你找个厉害点的大夫。”
姜月越过她,对工作人员道:“我已经跟李主任打过招呼了,麻烦你行个方便。”
被忽视的丁翠芬脸上闪过一抹厉色,冷笑:“三嫂,这里可不是村里,医院里有规定,除了公检人员,其他人不能动档案的,你也别拿李主任吓唬人,就是院长来了也不能进。”
可她话音没落,就见沈立快步走来。
“李主任呢?”沈立刚开口,藏在里屋的李主任就匆匆出来。
“我在里面找钥匙,没听到外面的动静,咱们这就去。”李主任训斥穿白大褂的女人:“怎么回事,还不去找钥匙开门!院长都不放在眼里?”
“不,不是,我这就去。”工作人员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她现在怨死丁翠芬了,要不是她在这儿叨叨,怎么会被院长听见!
话是丁翠芬说的,锅还得她背,挨骂的也是她。
档案室里,几年前的病例堆积如山,还有被老鼠啃食过的,姜月大概翻了翻,并没有按月份和科室统一整理,那一年份的所有病例混在一起,一张张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姜月想了想:“急诊的档案会不会是单独存放的?”
急诊的病例不出事也就罢了,出事都是大事,医院都会重视。
有了她的提醒,白大褂女人猛地想起来:“对对,确实是有。”
急诊的文件用木箱子装着,女人找到四年前那一箱,她叫来两个护士,几个人翻了大半天,终于翻到李春梅的病历。
姜月一字一字看下去,上面写着李春梅是咳疾入院的,胸腹部有大片挫伤,就诊时大口吐血,打了消炎针,之后没多久,人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