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光亮睚眦欲裂:“你胡说八道,你知道什么,滚出去!”他看向公安,眼珠通红,“同志,四年前她才几岁,她知道什么,你不要信新孩子的胡说八道。”
平安看着他爸爸双目通红的样子,有点害怕,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姜月站在她身后,稳稳地扶住了她。
“别怕。”
平安心神稳下来,她怯怯地扯着衣角,直视她爸爸。
记忆里她一直在害怕,怕爸爸喝酒,怕爸爸打新妈妈,怕奶奶骂她赔钱货,怕挨饿,怕被赶上去无家可归。
她对原来的妈妈已经记不太清了,不记得她健康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只记得她抱着她暖洋洋的感觉,有香香的味道,像把夏日的午后,把自己藏在晒的暖洋洋的被子里。
她记得那天晚上她倒下的时候,惨白的脸,嘴角带血,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那张脸刻在她脑子里,常常在她的梦里出现。
妈妈刚走的时候,她每天都会回忆当时的场景,想妈妈了,她就半夜爬起来趴在妈妈倒下的地方睡觉。
但自从有了新妈妈,她已经很久没有梦到她了。
那张脸在她的记忆里逐渐模糊,只剩下那双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
从前奶奶总说,她要是不听话,就把她送走。
她最怕的就是被送走。
可今天她真的被送走之后,江河和小山把她救了回来,妗妗和警察叔叔坐大车把她带了回来。
最害怕的事发生过,她好像不怕了。
“我记得的,那时候我都四岁了。”
平安今年八岁,年关出生的,过了年就五岁。四年前她快五岁了,能记得很多事。
姜月本来不想让平安来作证,但平安是当时唯一在场的人。
法律上讲,平安年纪太小了,她的证词并不能做为有效人证。
但用来击溃张光亮的心理防线足够了。
审讯室的门关上后,张光亮的倨傲的神情再也没有浮现,他无能狂怒地砸审讯凳,但是手被拷着,什么都做不了。
“交代吧。老实交代还能给你争取个坦白从宽。”
张光亮绝望了,他不可置信道:“我就打了她一下,谁知道她就吐血了,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肺上有病,也许就是肺病犯了吐血,关我什么事。我还送她去医院了!”
公安怒道:“你就打了她一下,就把她的胸口后背四肢打出多处挫伤?张光亮,你要是死不悔改,还不坦白,谁都救不了你。”
张光亮:“就,就打了她两下吧,也可能四五下,谁知道她那么不经打。”
……
审讯室外,张老太几乎崩溃,暴怒要过来打平安。
“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片子,胡说什么!那是你爸啊,你要害死你爸!”张老太气急败坏地扑上来,被两名民警拉住了,她冲平安吐口水,破口大骂,“早点我就应该掐死你!让你现在来害人!你这个赔钱货,搅家精!跟你那早死的妈一样,就看不得我们家好!”
姜月把平安护在身后:“我看你们张家最大的搅家精就是你!张光亮打李春梅致死,你知道你是什么罪吗?包庇罪,是帮凶,也要跟着坐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