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枚觑着他的神色,不像是装的,她欲言又止:“没什么,吃饭吧。”
傅景泰没多问,捧着饺子大口朵颐。
看他这个样子,袁枚叹了口气。
傅景泰曾经被流弹伤到脑子,医生说损失了一部分记忆。
二十多年前,她和丈夫失联,带着孩子深入敌后做情报工作,傅景泰被安排假扮她的丈夫。
那一年,傅景泰的老家遇到敌袭,他的新婚妻子为救百姓牺牲,只留下一个不足月的孩子。
傅景泰当时顶替她丈夫的身份,不得不把自己儿子托付给战友抚养。
任务结束后,她找到了真正的丈夫,可那混蛋却是个投敌的叛徒,害死许多同志,她亲手开枪崩了他!
后来,她和傅景泰因任务生情,在组织的见证下领了结婚证,可傅景泰被流弹伤到脑子,忘记了他送走的那个孩子。
她也有想过把那个孩子找回来抚养,可她要怎么跟老大老二解释,傅景泰不是他们的亲生父亲,他们的亲生父亲是个叛徒?
当时她怀了身孕,又要照顾老大老二,家里条件不富裕,再养一个孩子负担太大。她就想着再晚两年,等孩子生下来,家里宽裕些了,再跟傅景泰提这件事。
后来她生下傅书一和傅书拧兄妹俩,一个人带四个孩子,更加焦头烂额,照顾他们四个已经占据了她所有心力,就再没有提起过把那个孩子找回来。
如今一晃多年,那孩子也已经成年,他们对他的亏欠已成事实,似乎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
那孩子应当也大了,有了自己的生活,现在把人找回来,徒增烦恼。
傅景泰已经不记得了这件事,让他翻篇是最好的。
可她心里总觉得不是个滋味儿。
傅景泰把老大老二当亲儿子养了这么多年,待她更是无微不至,难道她就眼睁睁看着他的亲骨肉流落在外?
可如今阿明病重,家里人都焦头烂额,不是认亲的时机。
再等等吧。
……
国营饭店里,姜月点了饺子,炸酱面,还有大块的红烧肉,几个人敞开吃了个肚皮溜圆。
吃饱了就去动物园溜达消食。
姜月想捡几根孔雀羽毛,结果没看到孔雀,托动物园的饲养员捡了几根鹦鹉的羽毛,红的,鹅黄的,还有绿色的。还有几根彩色的不知道什么鸟的尾羽。
幸好傩舞面具只做一次,否则总不能经常来动物园捡毛,把鹦鹉薅秃了也不够使。
等他们回到县城,已经晚上了。
疯玩了一天,大家都有点兴奋,尤其是姜月,她瞧着元野和傅玲一样一样地往院子里拿东西,满足感爆棚。
红婶听到动静,披着衣服出来。
车大灯没关,把院子里照的亮堂堂的。
红婶瞧见那一桶又一桶的油漆,惊地咂舌:“好家伙,你这是要开染坊?”
她是知道姜月打算做面具的,她还看过图样,好看的很。可这得多大的面具啊,需要用这么多涂料。
姜月笑道:“赶巧了,买的多留着以后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