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太大口的喘着气,把木匣子藏到怀里抱着,摩挲着木匣子上的花纹,她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上回摔了不能动,过一会儿不就好了。
“等会儿就好了,等会儿。”
她不住念叨,给自己打气。
雨下的大了,噼噼啪啪砸在青石板的路上。
张老太抠着青砖,试图往旁边的院墙下爬。手抠着青砖边缘,抠下来一块干掉的狗屎。素来爱干净的她现在滚在泥地里,像个落水狗一样,浑身都是泥巴污水。
“呕!”张老太恶心坏了,想到自己落到这个地步都怪傅玲。
要不是她偷戒指,要不是她把儿子告到公安局,要不是刚才傅玲不扶她,她能落到这个地步?
“老天在上,老头子你在天有灵,睁眼看看你们家都被人欺负成什么样了,你要是还有良心,就让傅玲出门被车撞死,吃饭被噎死。还有傅家那一家子,让他们都别好过,让那傅老太瘫痪,傅老三早点去死,老三媳妇守活寡被人磋磨。”
她终于挪到了屋檐下,地面终于不那么湿了,可脚还泡在外面的泥坑里,她挪不动。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知觉。
“来人啊,有人吗?”
年久失修的荒院院墙已经坍塌了一块,此刻被雨水浸泡,内侧的裂缝越来越大,摇摇欲坠。
……
公安局,杨娟签了字,交了二十块罚款,她丈夫张铁军被放了出来。
张铁军在里面关了一天一夜,胡子拉碴的,就这杨娟拿来保温杯,一口气灌了一杯水。
“饿死了,有吃的吗?”
他鼻梁断了,上面贴着纱布,动一动都疼,忍不住嘶了一声。
杨娟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脸要吃的,怎么不去找你妈要去?你妈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她让你去找傅玲你就去,那张老二的家务事,关你什么事?”
“你瞧瞧,你被打成这样,被抓到公安局关了一夜,她是来看你了?她考虑你有没有吃上饭?”
“人家就知道关心人家那个杀人犯儿子,你跟着掺和什么!贱皮子,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笨死你得了!”
张铁军平白被关,心里窝着火,听杨娟骂的难听,更加来气。
“这都怨谁?我妈说给了你五十块,让我去城里找人疏通,你是不是把钱昧下了。”
杨娟:“我昧下怎么了,我是不是为了这个家?你儿子吃个冰棍两分钱我都不舍得买,她可好,捞自己的心头肉,出手就是五十块。这五十块款给你你去请人吃吃喝喝,且不说能不能办成事,万一办不成,那钱不是打水漂了?”
张铁军就拿了杨娟给的十块钱,去了一趟市里,通过自己从前上工的同事,拐弯抹角找到看守所的人,给人买了两条烟,对方答应活动活动。
那边还没给信,张光亮这混小子就自己出来了。
“那天你要把五十都给我,兴许这事儿已经活动成了,亮子也不用自己跑,现在吃官司。”
杨娟:“他吃官司是他当年打人家李春梅,这回跑了也跑不了下回,你跟着掺和什么,回头你被搅进去,咱这日子怎么过!”
张铁军想想也是一身冷汗。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弟弟根本不是打架斗殴的事儿,犯的是可能要挨枪子的杀人罪。
“你没把他捞出来还好,你要是真把他捞出来,你现在就是包庇罪。”杨娟恨得咬牙切齿,拍打他的肩膀,“我们这好好的日子,你是不想过了,你要是包庇罪进去了,我跟儿子怎么活!你儿子日后的前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