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虞晚晚自动去掉了“虞”字。名字对于她,也只是一个让她痛苦的符号罢了。
“哪里人?”
“京城人。”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就想耍个调皮。
归尘师傅眉眼舒展:“你是南城人。”
“师傅您不会是神仙吧?”林茵也一起凑了过来,挤眉弄眼:“我有好多愿望。”
“不过一个情字罢了。困于其中,也乐在其中。”
归尘师傅似乎格外喜欢这两个突然闯入的女子。
闲暇的时候,她喜欢看着两个人叽叽喳喳,聊她们的生活,和她聊自己的心事。
看着看着,眼前似乎也会出现那个清灵秀丽的少女,在南城的八月桂花香里,品着自己做的桂花糕,笑吟吟的说:
“妈妈,八月是每年最幸福的一个月。有桂花飘香的大街小巷,有妈妈您做的香甜的桂花糕,爸爸也会在这时候公休,带我们一起出去旅行。今年我们去哪呢?同学拍的西藏的天空很美,那里的人也特别淳朴,我们一家今年去那旅行好吗?”
“归尘”笑眯眯的摸着她的脑袋:“梦梦,我会和你爸爸说,他向来疼你,你说去哪,都会满足你。”
“归尘”和冉梦总归没等到那一天。
那年八月,冉梦的父亲突然被j报,从单位被带走,再也没有回来。
冉梦心心念念要去的藏区,因为接下来一系列突发的变故,终究是没有成形。
还好,最终,那个把她强娶进门的男人,生命走在了她的前面。
她终于可以逃离,恢复自由身。
她独身一人,把冉梦的骨灰装好,像她小时候一样把她背在肩上,拖着病体,走走停停,走遍了她生前想去但还没去的每一处地方。
最后,来到了冉梦最喜欢的藏区,陪着她一起,在这里远离尘世,潜心静修,直到老去。
“归尘师傅?您怎么哭了?”虞晚晚蹲下来,握住了她的手。
对面前这位老人,她总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
“什么时候回去?”归尘师傅慈爱的抚摸着虞晚晚那乌黑长发。
“我出来时间不短了,明天就要走。”虞晚晚眼睛明亮,说话的时候,脸颊带了粉红。
有工作要做,不能久留,何况,她也想谢厅南了。
男人正在伦敦出差。
因为藏区有些地方信号不好,她需要到专门的地方去和他通电话。
这几天她迷上了扎叶巴寺,时常潜心闭目养神,又因为隔着时差,会忘记或懒得下山和他通话。
男人为此发了大火,放了狠话,说再不回去,就要让人用直升机强行把她拖走。
真够张牙舞爪的。
归尘师傅看那小姑娘突然勾了唇角,眼睛里都是甜甜的笑意,不易察觉的轻叹:
“有心上人了?”
虞晚晚抬眼望她,重重点了点头:“归尘师傅,我想在离开前,去您的修行地跪拜一晚,诚心求愿,可以吗?”
“先随我来一处地方。”
老人带她去了一处房间,掩映在丛丛绿树中,配着小桥流水,颇有南城韵味。
房间里有女子闺房的清新淡雅,溢着很淡的桂花清香。这让虞晚晚有着骨子里的熟悉感。
“这是?”
老人笑了笑:“缘来缘散,带你感受一下藏区的南城风味。走吧。”
虞晚晚似懂非懂,离开房间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却也没看出什么特别。
那是冉梦在藏区的安息地。
这也算母女二人时隔二十一年后的再相见吧。
安静的夜晚,虞晚晚虔诚跪在静修地。
烛影摇曳,她跪的端庄,上半身始终挺的笔直。难熬的困意袭来,她默默拧着自己的大腿,疼到浑身激灵,睡意全无。
跪拜一晚,唯有一愿。她写到宣纸上,在次日的清晨,净手焚烧。
“谢厅南,不求天长地久,不求富贵荣华。晚晚只愿你平安健康,一生无虞。”
(很久后的一天,谢厅南知道了虞晚晚曾经求的“一生无虞”,他痛斥这四个字,让他差点失去了最爱的女子,霸气给虞晚晚改姓,单名晚晚,又叫她谢的乖晚。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