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管事看清来人,眯了眯眼。
“没想到这破落地方还有这等模样身量的汉子。”
他说这话时气若游丝,仿佛是从鼻腔里发出来似的,带着些许暧昧的气息。
“贵干嘛倒是没有,只不过现下确实谢家愿意施恩,愿意以极高的价格买下你家的田地,好准你们度过眼前这等燃眉之急。”
吴管事往前走了几步,目光在男子被粗布短衣包裹着的紧实的肌肉上游走,眼里闪烁的精光,倒是和那两位官差看王晚晴的神情是一模一样的。
接着他抬了抬手,后面的侍从赶紧将备好了的草契拿到了男子面前。
看清那白纸黑字上面写的什么后,王晚晴神色微凝。
现下还真是谢家想借此机会发一笔横财。
这可不仅仅是贱卖了,买下这宅子和田地的价格可以说是平日里正常买卖时可以抹去的零头,基本上算是白送。
他们和官差怕是早就商量好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借着赈灾的名号,趁火打劫罢了。这还是现下有人居住的宅子,他们选择威逼利诱。那些没人的田地,怕是早就被巧立各种名目强行夺走了。
同时,那些官差也有自己的小算盘,想要借此唱戏的机会从中占些许便宜。也不知他们从中乘机欺侮了多少妇女,他们得逞后,原本许诺给那些被骗的人的东西,自然也随着唱白脸的人的登场打了水漂。
男子剑眉微拧,看向了身侧的王晚晴。
王晚晴轻轻地叹了口气,朝他点头。
他们人多势众,哪怕是现在没有同意,谢家是当地根基颇为深厚的士族,现在又与官府相勾结。
等过些时日,他们自是有千万种方式达到目的。
签字画押后,原以为事情会如此结束,王晚晴却发现,自己还是太嫩了点。
吴管事将一个钱袋子丢给了老者,毫无血色的唇一开一合,道:“现下,这里面的所有东西都归谢家所有,你们这些难民赶紧给我滚出去!”
这欺人太甚。
王晚晴五指收紧,攥成了拳头,隐在了袖内。
吴管事对这些愤恨的眼神熟视无睹,往前几步,拉近了与眉眼俱是寒意的男子,压低声音小声道:
“若到时候,你活不下去了,就舍弃你那婆姨,跟着我。我自是不会薄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