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王晚晴接过他的好意。
她并不喜欢甜食,平常自己买这些东西大多都进了小萍的肚子里。
小萍……
王晚晴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还活着吗?
你……还好吗?
“我很好。”
十四五岁的少女对面前倚靠在床头的白发苍苍的妇人轻声道,“林嬷嬷不用担心我。”
快有三个月未见的妇人颤抖着手轻轻地抚过少女略有凹陷的脸颊,“小萍,你瘦了很多。”
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的少女,眸子里不再如以前那般澄澈,多了几分惫态。
“我没有照护好姐姐。”
温热的泪珠从眼角滚落,沿着她瘦了一圈的下颌滴在了地上。
“怪不得你。”林嬷嬷低头,将手放在那块被自己缝在了被子里的图纹按了按。
水患的地点变了……
这是天意,是清儿她原本的劫难,躲不掉的……
“有人……”
少女极轻的尾音落地,刚刚还站在床头的人如一道清风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不过,立在檐角脊兽上的几只鸟雀被吓得惊起。
“今日的守戒很是松散。”
落地的帷幔被人从外撩起,露出一截紫蒲色的袍倨,再往上看去,则是保养得当的白腕和长指。
挑开围帷幔的手骨节匀称,白皙修长,除了常年执笔而落下的些许薄茧,那只手并不像是来自于一位年满四十的男子身上。
“家主多虑了,老奴翻不起什么波浪。”林嬷嬷垂眸,她的面上并无任何异色。
“是吗?”
王承安落坐于床头的矮凳上,面上是极其平和的笑容。
“那是谁设计放走了王婉清。”
“老奴只是不愿见父女如此……”林嬷嬷脸的皮肉有些松弛,眼眶也有些凹陷,不过那双眼还是很是明亮。
“事到如今,你又何必继续骗我。”王承安把弄着绕在腕间的佛珠,冷冷地笑道:“王婉清身上流的根本就不是我的血。”
话音落地,林嬷嬷原本并无什么血色的脸变得惨白。
“落霞县……你居然从十年前就开始筹谋了。”佛珠在他手中一颗一颗地拨弄着,眼角还含着若隐若现的笑意,“你说说,水患之后,户籍再录会不会找到那位姓马的女子……”
“放过她吧!”
林嬷嬷从床上扑了下来,近乎是哀嚎般拉住了他的衣角,“这些年她一直把你当做生身父亲般!”
“就算她是我的骨血,我的抉择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王承安从容起身,被攥起的袍角随着他的动作从地上人手中脱落。
“安儿!”
满头银丝的妇人抱着欲要离去的人脚,近乎是将这一尘封了二十余载的称谓哭嚎了出来。
“安儿,为娘求你了,求求你了,放过她吧!”
王承安脚下滞住了。
低头冷冷的瞧着扑在地上妇人。
“你忘了,我是王家正室嫡出,并不是什么低贱的外室生的孩子。”
骨节分明的手将那串佛珠缠在了腕上,冰得无丝毫温度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里慢慢升起。
“此刻起,你若是再有半分逾矩,下一个死的便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