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崔家姐姐病了好久了,殿下不去看看她吗?”王静姝坐在亭中红木的围栏靠椅上,浅笑的看着面前人。
李自渊并未搭她的话,而是站在一旁看着面前翻飞的柳枝。
大周有旧俗,成婚前男女不宜相见,否则易招致祸患。
可每次王静姝出门踏青或是去赴宴,总是会遇见这位很少露面的太子殿下。譬如此次去安泰寺烧香祈福,自己才出了大雄宝殿,这位太子便暗沉沉的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不过这次,太子殿下并未主动搭话或是同往常般献殷勤。这不冷不热的态度倒是让王静姝愿意坐在这里陪他演一会儿戏。
凉亭外是茂密的柳树,都六月份了,这上面的柳絮倒是半分未少,随着风到处飞扬,像是一场雪。
想必是已经安排过了人手拦下经过的僧侣或是过路人,此时这四周倒是寂静得出奇,连鸟雀也见不到,只听得见些许从远处传来的沉闷的钟声。
“听说这里的平安符很是灵验,这是我为崔家姐姐求的,希望殿下可以代为转交。”王静姝将挂在腰间的香囊取了下来,拿出了收在其间的两枚用红绳缠着的平安符,用双手捧着缓缓的递给了面前的男子。
“其一是给崔家姐姐的,另一个是为殿下求的,望殿下平平安安,万事顺遂。”
她浅淡的笑容落在了李自渊的眼里,倒是让他觉得像是一把刀子,要冷不防的在他身上切下一块肉来。
“你就这样望着我去见崔寻临?”他的语调不同往常温和,冷得像割人的寒风。
依旧保持着自己温婉端庄的模样的王静姝抬起头,便窥见了这位殿下眼中毫不掩饰的恨意。
李自渊常常带着假面示人,眼里鲜少有这样明显的怒意。
这想把自己拆吃入腹的怒意,自然不是为自己不争风吃醋的恼怒,而是他为崔寻临所受的一切的震怒。
“殿下这样久都没去疏通那边的关系,想来都知道了,那现下见与不见,好似都和臣女半分关系也无了。”
那两枚平安符被王静姝毫不犹豫的丢在了地上,她倒是还颇有几分惊诧,这位不受帝王宠爱也无母亲庇护的太子殿下,竟然还真的对崔寻临有几分真心。
今日的风有些大,卷起了地上那两枚包得细致的平安符,落在了亭外一片飞扬的白絮中。
李自渊深沉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冷色,“真和你有关?”
听着他语气里带着的些许迟疑,王静姝好看的眼尾上扬,捂着朱红的唇笑道:“当然。”
下一刻,那修长的手扼住了王静姝的咽喉,窒息感让她的脸涨得通红,可她并不挣扎,反而笑得更甚,清丽的眉眼也越发动人。
在她要闭上眼前,李自渊放开了她,冷冷的注视着她从濒死的边缘逃生后脸上的色彩。
可出乎他的意料,除了眼角有些生理性的泪水以外,她的脸上没有害怕,没有恐惧,上面的笑容反而愈加强盛。
“太子殿下冲冠一怒为红颜可真出乎臣女的意料啊……哈哈哈……”王静姝的手抚过颈间的胀痛,大笑着地坐回了那身后的围栏靠椅上。
不过相比于之前,那坐姿很不端庄,整个人像是没骨头一般,倚靠在那背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