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暑热,这游人如织的安泰寺内今日倒是没有多少人,只有几个小沙弥坐在树下乘凉。
直至出了安泰寺,在马车上坐定,李自渊才敲了敲自己收在怀间的嗜骨哨。
觉察到感应的暗卫从寺庙高耸的宝塔上飞身而下,赶在太子殿下吹响这让他痛不欲生的哨子之前跪伏到了他的脚边。
“殿下,崔家派来的眼线躲在柳树后将亭中发生的事全部记下了,直至您离开,那人才离去。”
“不错。”李自渊眉目舒展,心下也随之展开。
若不是为了让那爱女如命的尚书令愿意将她女儿嫁给自己为侧妃,他可不愿意和王家撕破脸面的。
他确实对崔寻临有情,但儿女私情根本无法与这万人之上的皇位相比。
想起亭中那与自己一样同是野心勃勃且工于设计的女子,李自渊唇角微勾。
她与自己一样不受父亲宠爱,又无强盛的母族做依靠,在王家如履薄冰。若是将今日之事告知王相,那她的利用价值在王相眼中便小了。所以她会和知道王婉清被设计时一样,对王相闭口不言。
那这脸面也不算撕破。
手中多了两大氏族支持的李自渊心下大好,眉目舒缓,整个人显得柔和了些许。
王静姝,倒是出乎于他意料的很是有意思……
“这些天了,可有人能潜入王家?”
李自渊轻轻地把弄着手里的那一段银白色的嗜骨哨,原本有了一两分喜色的眼里又深了些。
“殿下……攥着季氏这个医药世家,王家能用于豢养的死士的蛊虫也未见的比嗜骨虫次多少……”
跪在地上的暗卫抖得像筛子,“除了前任首领外,再也无人能够躲开王家的那些暗哨……”
坐在马车内的人眉间的起了几分怒色,将手中的那枚骨哨攥紧了些。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察觉到自己主子心下不悦的暗卫连忙磕头求饶道。
“下去。”李自渊的声音沉得比冰还要冷。
“谢殿下!”听到这句话,那暗卫如蒙特赦,磕头谢恩后连忙出了车内。
而留在马车里的人心下压着的怒气却缓缓上涌。
王梓意那个蠢货!
那次设局他就没想过将自己最得意的暗卫给弃了!上千人中都未见得能练出这一个!
李自渊的手攥成了拳,重重的砸在了旁边摆着的木质茶几上,震得那上面的杯盏飞溅。
而在距他很远很远的深山间的村落里,一个正在劈柴的作村夫打扮的男子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