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全一时之间竟然是看呆了,直至陈盛典重重的咳了几声,他才如梦初醒般有些磕巴道:“鲁班……什么鲁班……”
王晚晴眼里冷了几分,轻笑道:“我也是从别处听来的,他怕是随便找了个话来骗我,黄大哥不必介挂。”
若他父亲是木匠,哪怕他没学过这门技艺,总不会连这祖师爷级别的人物都不知道。
只能是构建这个世界的作者一开始就没有这个设定。
“小娘子若是还想要些什么,只要告诉我一声,我必定为你鞍前马后!”
黄全侧着身子,往王晚晴的方向靠了靠,伸长着脖子露牙笑道。
“黄大哥,你已经有媳妇了。”陈盛典沉着脸开口提醒道。
他罕见的赤裸裸的将自己的脾气暴露了出来,“若是马姐姐缺了什么自然可告知于我,不必你这个外人操心!”
“是外人还是内人还不一定呢,你说是吧!小娘子~”
黄全丝毫没把这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子的话放在心上,将椅子朝着王晚晴的方向移了移。
罗大嫂听着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要吐出来了,呸了一声,准备站起身来指着他鼻子开骂,却不想被一声极其冷淡的声音给吓了一下。
“是活人还是死人也不一定。”
她脸上早已不是那张礼貌的假面,眼底冷静且麻木,似乎面前人已经是一具毫无生机的尸体。
“你若是没听过‘鲁班锁’,那‘弩’总是听过吧……”
王晚晴的声音凝了一层寒霜,神色也是。
主座旁边的斗柜顶上摆放着今年院子里最后的成熟的桃子,皮肉饱满,色泽鲜艳。
自有孕以来,她便很喜欢吃桃子,不过这次的目标不是它,而是她费了许多功夫做的一件小玩意儿。
王晚晴轻轻地打开了斗柜的第一层,将其中的东西托在了手上。
“你瞧,那桃树枝上的那片叶子枯黄了。”
院子里晃动的树枝上确实有一片黄叶,在风里轻轻的翻卷。
她说着,便从屉里抽出一支短箭,蓄在了手上的弓弩上。
“该离枝了。”
食指轻勾,紧绷的弦松释,那支箭飒踏如星般刺破那片叶,钉在了半敞开着的院门上。
那箭头的黄叶与那箭身微颤的痕迹都一点不落的映在堂屋内的人眼中。
且不说她坐着,和那叶片的大小,但是这百步穿杨的功夫就很是少见。
这若是人头,百发百中犹如洒水般简单。
黄全的脸白了些。
“我与我夫君是表兄妹,青梅竹马。从小就爱在山上厮混。”
王晚晴将那弓弩移转了方向,落在了已然有些发抖的黄全身上。
“他敢上山打狼,我未必比他差多少。”
她指尖又捻着一支短箭,淡淡的将其装在了弩臂间的凹槽中,拉紧了弩弦。
“朱大娘子!是我不要脸!”
黄全软着腿近乎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你且饶了我!我再也不敢起这种主意了!”
“慢走不送。”
王晚晴淡淡的将弓弩放了回去,扶着小腹道。
“是!是!!”如获特赦般,黄全连滚带爬的扒着门槛爬下了台阶,好不容易抖着腿站起来,便在院里平整的青砖地上摔了一下。
与黄全的腿的抖动频率相似的,应当是院内被风吹得起起伏伏的树枝了。无论是深绿还是浅黄,都在枝头颤动。
望着外面不再强烈的日光和渐起来的南风,王晚晴知道,该降温了。
也不知道他在那里有没有厚些的衣服。
她扶着门框,在踏出门前朝里面显然是被吓到了的两个人展颜道:“时候不早了,应该都饿了吧,耿嫂一个人在厨房怕是忙不过来,不如我们去瞧瞧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