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笙只觉得颠簸之感,恍惚间耳边一声“到了”,便睁开了眼。“睡着了啊?你还真行啊!”胤戏谑的说。胤禟微笑着扶何笙下了车,道:“小心,看你迷迷糊糊的别摔着!对了,这几天不能陪你了,皇阿玛要亲自试我们几个的功课,过了这几日再来找你吧。你以前喜欢去猎场的,最近怎么不来了?你阿玛不许吗?我跟他说。你后日如果到猎场可以看我们狩猎了,我射只白狐给你可好…”絮絮的正说着,老十早不耐烦了:“九哥,你怎么婆婆妈妈的像个娘儿们啊?以前也没见你有这个毛病啊!” 胤禟没理他,只顾和何笙说着,并亲自送至府内,看到有下人来接方转身上车走了。 穿过前廊进了后院,一个旗装打扮的夫人便应了上来:“紫苏,跑哪去了?你阿玛正找你呢!”何笙一歪头,看了看身边的侍女,小丫头一个万福道:“回福晋,今天九阿哥十阿哥来找小姐出去逛了一回,只到广盛斋吃了些点心,并未到其他地方。” “嗯,起吧!姑娘家少往外跑!”说着签了何笙的手往里走,一边责备有一边心疼地说病刚好吃东西要小心云云。何笙心里很是温暖,心想这大概是紫苏的妈妈吧。偷偷看了看那妇人,长相很是温和柔美,像似江南女子,眉宇间与妈妈还真有几分相像。 进了正厅,一个虬眉扎须得男子正端坐在太师椅上大口的喝茶。见他们进来连忙站起直奔过来,一把抓住了何笙的手道:“乖女儿,你怎么不陪你阿玛,只知道往外跑啊?我看看,气色果然好了不少,哈哈!” 啊?这就是紫苏的阿玛吗?虽然长得彪悍,但却目光慈爱。紫苏真是幸福啊,有这么好的爸爸,比自己强多了。想着不觉眼圈就红了。紫苏的阿玛立刻慌了神,忙抚着何笙的额头关切道:“丫头,怎么了?哪里不适?是不是那帮小子欺负了你?哼!就是王孙贵胄又如何,欺负我女儿,看老子不在马场上训的他们半死!”何笙噗嗤一声笑了,紫苏爸见状立刻放了心,忙叫传饭。何笙说和九阿哥他们吃过了,不饿。紫苏爸狠狠地说这些阿哥成天两头往外跑也不怕皇上责罚,考骑射也没见这么上心。何笙心想紫苏好幸福啊,有个这么疼自己的爹,那自己就做紫苏吧。 紫苏老爹叫扎尔汗,属正白旗,是康熙爷钦点的负责教授阿哥贝子们骑射的教习,功夫了得。尤其着马上功夫,全满洲数一数二,而且对马颇有研究,紫苏家就饲养有百匹上等骏马。还有着御马也是扎尔多亲自挑选□□得。虽说扎尔汗是粗人,可谈起马经头头是道,让人肃然起敬。 何笙很是愉快,回到自己房中想着这一天的经历觉得很新奇,又有点不安。紫苏就紫苏吧,好像做紫苏更幸福啊! 三日后在何笙的软磨硬泡下,扎尔汗终于答应带何笙到教习场。这是京里的一座御用狩猎场,在城西侧,离城中约百里。天蒙蒙亮一行人便赶到了,场上几位勤快的阿哥已经在遛马了。三声号响,只见场上数十人便策马向前奔去。何笙离得远看不清胤唐在哪里,一溜烟人影便不见了。大概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只见马蹄声由远至近而来,似涛声好不壮观。何笙听得有些心惊,但还是忍不住在自己的枣红小马上伸脖张望。此时东方渐白,远远的第一位已经策马跑来,坐骑上的人带马越过路障一下身手敏捷的拔下插在路旁的旗子。只见他手摇红旗,一勒马开始小跑致意,得意异常。何笙看了不禁拍手叫好。后面几个人也跟了上了,第二位的和前面一位年纪相仿,一脸的懊恼。何笙定睛一看,不是九阿哥是谁?再看第一的,原来是胤祥。何笙不由得为胤祥高兴。此时一匹棕马超自己疾驰而来,“紫苏你来啦?”来人正是胤唐。看见何笙一脸的兴奋,随后又是一阵懊恼:“哎,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知道你在我定不让旁人领先,肯定第一个跑过来看你!” “您这不也是第一个吗?”何笙笑眯眯说,只见胤唐满头的汗,不禁掏帕子帮他擦了擦。“不一样…”胤唐急于解释,胤俄胤祥此时也策马过来。 “紫苏你来啦?要不是九哥你这一身打扮我还认不出!你们两个这时候也腻味啊!”胤俄大着嗓门喊。原来今天何笙穿的男装。何笙见他们连忙欠身,然后又恭喜胤祥拔了头筹。几人正说着射箭开始了。胤祥果然好箭法,其实阿哥都不差,胤唐发了力这一举居然拿了第一,喜得他连朝何笙招手。何笙也不禁雀跃。“英雄难过美人关!”胤俄冲着胤唐大叫,何笙一下子红了脸,惹得旁人也频频回头。 当晚九阿哥请大家吃饭,喝得兴高采烈。这快乐的时光似乎就这样停在这里,何笙每每想起脑海里都会浮现出九阿哥笑意盈盈的细长的眼睛。 康熙四十年的夏天,内务府通知年满14岁的三品以上官员女儿参加选秀。这个消息比夏天的烈日更让何笙难受。大热天她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三天三夜没有出门,急得扎尔汗如热锅的蚂蚁,全府上下也是紧张异常,生怕大小姐有个好歹。第四天,何笙出来了,然后很平静的进了宫。 二十天以后何笙面有悲色的被宫里的人送了出来,陪同的一个老太监很痛心地对扎尔汗说真真是娘娘福晋的料,可惜啊,体有异香恐于宫中不适。说完便摇摇头带着人走了。剩下扎尔汗和福晋目瞪口呆。何笙眨眨眼睛风一般回自己房里了。 整个府内气氛沉闷,奴才们个个噤若寒蝉。只有紫苏格格胃口很好的吃了两碗饭,还絮絮的说了很多宫中见闻。福晋终于忍不住泪雨滂沱,说孩子你想哭就哭吧。这下子到让紫苏格格一口饭噎在喉咙里,呛了一下。紫苏格格大笑说:“额娘,选不上不是很好吗?您愿意让我呆在冷冰冰的皇宫里啊?”说完回房,又把自己关了三天才出来。 此时的京城到传开了,说是京城第一教习有一位一等一的美貌格格,只可惜体有异味,人不得近前。说白了就是有狐臭。小桃听罢气得直跳脚,紫苏听了只是抿嘴一笑。扎尔汗大怒,这才回过神来,是自己的宝贝女儿使了什么法子,从选秀逃出来的 。虽说自己也不乐意女儿选秀,可这是祖制不能违。最重要的是如果让人知道这是故意落选可是欺君之罪,唯一的办法只能承认这一事实,可这样一来还有谁敢娶自己的女儿呢?真是小孩子家胡闹的把戏。 这一日,府里急匆匆来了一人。何笙正在房中练功,莲步轻移,口中念念有词。正入戏中,水袖一甩,却被来人捉住。“紫苏,你是不是不愿进宫?”但见九阿哥一脸怒气,细长的丹凤眼都立了起来。何笙挣扎不过,喊道:“好疼好疼!你一个阿哥怎么三天两头往外跑啊?还这么八卦?” “什么八?我也不会算什么卦,你选秀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啊?我没有资格入选啊?大街上的人都知道了,我有病—” “胡说!”病字还没有说完就被老九打断了,“哼,我怎么不知道,你可知这是欺君,万一被查你有几个脑袋?” “好啦!烦死了,如果为这您还是请回吧。后天我就要回苏州外婆家了,我还以为您是来送行的呢!”何笙一甩手,坐在椅子上喝起了茶,不再理胤唐。 胤唐听罢更加气恼,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半天才一个你字出口。何笙心下不忍,过来拉了胤唐说:“苏州又不远的,您可以来看我啊。九哥哥,这里热我们到湖心假山的亭子上纳凉吧,我做了冰,我们去吃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