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印离开的脚步顿住,回头见许校程已经朝她的方向走过来。
徐陵下意识上前几步挡在她面前,许校程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停住,在看到徐陵防备的举动时面色冰冷。
苏印神色很淡然,转头对徐陵说,让他先离开。
许校程一直等在一边,徐陵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他看向苏印,目光似乎都有了重量。
两人相对无言,沉默蔓延。
苏印不想开口,许校程不敢开口。
好几次欲言又止,他又往苏印那边走了几步,可是一靠近,她就躲避后退。
许校程满身疲惫,几乎有些苦笑道:“讨厌到……哪怕靠近一点都不行吗?”
苏印坦然答:“是。”
她说:“不要再找我了,我并不想见你。”
许校程看她满是戒备的模样,后退几步,离她远了一些,他有很多想说的话,可是他说不出口。
他情愿苏印朝他发泄,也不愿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她什么都无所谓,无所谓他的抱歉,也无所谓他们的以后。许校程只觉得苦涩和痛苦,他此刻真正体会到了穷途末路。
他低眸,看着年少时就喜欢的人,多年时间流逝,那份感情在爱恨纠缠中变的面目全非,却又生出坚固的根。到现在,拔不掉,他也不想拔。
半晌的沉默之后,许校程终究还是问了,“苏印,我们还有以后吗?”
苏印有些好笑的看着他,“我们之间,什么时候有过‘以后’?”
他们除了那些过往的纠缠怨恨,哪还有什么以后?
得到了一个肯定的回答,许校程整个人仿佛瞬间失去了神采。
他低声说,“是啊,我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奢望以后……”
苏印看着他的模样,心里说不出的感受。她没有因他的愧疚而快意,也远没有预想的那样轻松。
“许校程,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既然过去都是错的,就不要再继续错误了。你的歉疚还是喜欢,对我都不重要。”
许校程忽然抬头,几乎有些失控,“过去都是错的?”
两人僵持这么久,苏印的任何话都没这一句有杀伤力。
她用一句“错误”否定掉了他们过去的全部。
“喜欢是错的,几年的相守是错的。你对我说的‘要永远在一起也是错的’?”
苏印没说话,只是冷漠看着他,半晌转身往公寓走。
许校程看着她的身影消失。
……
那天晚上,许校程又来了。
他给苏印发信息,依旧被拒收。
没有苏印的首肯连楼都没上。
只站在那里等。
初春的城市已经有了暖意,可夜晚依旧料峭,他靠着车一支又一支的吸烟,失神的盯着她公寓的那个位置。
他也不知道还在坚持些什么,只想再接近她一点儿,哪怕只是在她的楼下。
他也试图让自己放下,可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就算是苏印放下了,他也走不出去了。
她用一场重逢、用半年的相处,把他拉回多年前戛然而止的感情里,可是现在她要走了,只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
房间的灯从始至终没有亮起来过。
苏印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前方,微微失神。
那晚,许校程在楼下站了一夜。
她坐在床上一宿未眠。
第二天,许校程走了。
此后几天,他都没有再来。
-
苏印和母亲还有向恒三人一起去了杭州。
向恒是一个会说话的,不管是面对男女老少,都能聊的投缘。
倒是苏印,一路不是出神就是在发呆。
杭州的画展还算是顺利,只不过压缩了展出周期,由原来的三天压成了两天。
画展的第二天,却来了一个稀客。
向恒本来是在展内忙着,可一看到陈隽进来,完全傻了眼。
向恒下意识的去环视四周,见苏印不在,顿时松了一口气。
同样的,陈隽也在四处找苏印的身影,没看到那抹倩影,他有些失望,目光很快就锁定了向恒。
向恒见陈隽向着自己走过来,并且在他面前站定,吞了口口水,问:“你怎么来这儿了?”
陈隽蹙眉,看着向恒一副不欢迎的表情,顿时心里有些不爽,没压制住自己的脾气,反问:“你这什么表情?不欢迎我来?”
向恒想摇头的,可最后诚实的点了点头,又立即摇头。
心里想的是,谁会欢迎你来啊,所以你又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
当然,这话向恒自然不敢直接当着陈隽的面询问。陈隽有多混蛋,向恒可是一清二楚。
“不欢迎我来?那我还偏要来。”陈隽笑笑,痞意十足。
“苏印呢?”他又问。
向恒答:“她不在这里吧,可能有其它事情去忙了,她最近要忙的事特别多。”
说完,发现陈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然后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你骗鬼呢?这是她的画展,她本人怎么可能不在?”
向恒被拆穿,顿时无话可说。
说实话,他有点烦陈隽。这人太难缠了,之前向恒是真被缠怕了,明明苏印已经和他分手了,硬缠着可就没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