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袁兴邦想起周振海先前说过的话,问道:“周长老,你先前说无论席星辰做了什么,都不能杀,是何道理?”
“因为此子就是咱们墨家等了千年的那个人。”周振海说道。
“什么?”连同叶飞扬在内,都被周振海的话吓了一跳。
“咱们墨家与儒家同为显学,儒术独尊千年,墨学则日渐势微,为何?”周振神色凝重地问道。
这是墨家研究了千年未解的难题,如今又被周振海正式摆上了桌面。
“为何?”叶飞扬正色追问。
周振海说道:“因为咱们墨家如今的大势不如儒,征战不如兵,变通不如法,济世不如医,谋利不如商,博大不如杂,修行不如僧道,玄奥不及阴阳。无论大家承认或不承认,这就是墨家的现实。”
戒律堂里一片沉默。
周振海所言正是墨家面临的尴尬局面,人所共知。
“作为墨家钜子,我很惭愧!”叶飞扬神色歉然。
“平心而论,墨家三支,各有千秋,但无论谁做钜子,不会有人比你做得更好。”周振海拍着胸膛挺叶飞扬道。
“同意!”袁兴邦站起来表态道。
“同意!”西门摘星也表态道。
“不过从现在起,极有可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周振海再次出语惊人。
“小席?”温高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能!他毛都还没长齐。”
“学无长幼,达者为先!”周振海正色道。
“这些年我翻遍典籍,采诸家所长,欲从中悟出墨家始终不能崛起的原因。我模拟了很多条路,但没有一条路走得通。于是我就想,是不是咱们墨家走的第一步就走错了呢?”
周振海见众人脸色有异,连忙说道:“你们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我们东墨研究社会发展规律,本身就需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不破不立,是这个理!”叶飞扬示意周振海继续往下说。
“说来惭愧,我研究多年,一无所获。直到刚才席小子拐弯抹角地说咱们墨家太讲求个人的自身修行,而忽略了为追随者谋求更多利益,才令我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说到这里,周振海忍不住笑道:“这小子鬼精鬼精的,他知道如果直接说咱们墨家核心思想不对,肯定会遭到我们的反对。于是他对儒家的优点一概不谈,专谈儒术中的种种陷阱,拐弯抹角地利用我的好奇心设计我,要我不要立场地帮他。”
“不过他用皇权与绅权的争夺来讲王朝更替,确实前无古人。就凭这一点,我即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是要保他的。”
周振海说完,笑吟吟地看着袁兴邦。
袁兴邦正待说话,天空突然传来一声霹雳,响彻寰宇,似乎将屋顶的瓦片都震碎了。
众人连忙走出屋外,刚好看到正北方有一颗大星从天陨落,紧接着无数流星从天际划过。
周振海见状脸色大变,道:“紫微星坠落,将星如雨。此天象乃天子有难,大乱将起之兆,莫非京城那边有大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