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凉教徒弟,习惯种因、授渔。种因,即是顺其自然,从来不会刻意引导,等到何时他们自己想到了、开口问了,再教也不迟。授渔,孙凉只会传授徒弟们解决问题的方法、思路,而不会教他们现成的东西,比如切菜的手势,怎样切的够漂亮、够省力,片鱼的角度,如何片的够鲜嫩、够爽口,孙凉会要三个徒弟自己尝试去做,做出来的橙果再互相品尝、检验,说出各自优劣,再加以改正、找到适合自己的方法。
“教”大徒弟的刀法也是,阮大身形高大、膂力过人,加上自己擅长的是用刀,便特意在一次进苏州城的时候,在铁匠铺订了一把四尺长、两掌宽的柴刀,打造好就给阮大使用。一来是可以上山砍柴,二来借着劈砍树木可以练习阮大自己的“刀法”。之前闲暇之余会要阮大表演劈砍动作给自己看,自己虽不擅用长刀、重刀,可用刀多年,自然也知晓如何使用腰腹带动全身发力、如何鼓起肩臂气力挥舞长刀、如何臀腿坠压稳住下盘,再辅以自己在身法上的修为,让阮大在日月交替、寒暑更迭的几年间,也修成了自己的刀法,在江湖中也算一名好手,带出去做事,也可为自己分担些许压力。
说回来。孙凉对张十道:“老二,老大如何保存印记,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拿着不会丢,真的丢了他也会和我说。”
“哦...”张十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顿觉心烦。
孙凉见状,道:“老二,师父没其他意思。告诉你把印记嵌在刀柄上只是我的建议,想放在哪里随你意愿,只要保存好就可以。”说罢,摸了摸张十的头顶。
张十听了,道:“我明白了,师父。谢谢师父。”
“无事。只是以后你也要学着担起事情了。”
听这话,张十觉得师父是有所指,道:“师父,您有什么事吩咐便是。”
“嗯。老二,此次进京的任务还未明确,待确定后可通知你们各自的安排。带你师兄弟三人一起,一来是让你们在东京涨涨世面,二来也会带你们认识一些人,三来,咱们互相也有个照应。”
“师父,您说的是。”张十应道。
“再者,老二,入京很多事都是未知的。老三江湖阅历最少,他出门的话,总要有我、你、老大其中一人陪同才是,以免生出事端。”
张十点点头,道:“我记住了,师父,云弟我会照顾好的。”
月光照在河面,夜色中,不时地泛起一道道波光,不知是有鸟?有虫?还是什么,打扰了河水的梦。张十也不知现在是在哪条河上,只知刚换船行没有几日。他喜欢欣赏景色,这几日和孙云在船上,也经常观察两侧河岸的景色变化,有时一起大声讨论,言语中难免透着稚嫩,有时又相对沉默,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水中的鱼虾嬉戏,不忍心打扰它们。
师徒二人沉默。孙凉揉搓了一会儿白玉狮子球,不时地触碰发出“咯啦啦”的声响。他脑海中还在思索眼前有无要交代给二徒弟的事情,一件件地检查一件件地过。他做事喜欢如此。
张十呢,还在候着师父,看有无新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