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信神情严肃,说道:“你们这样做只是孝的表面,却没有明白我刚才说的其中深意。秦兄,你想:你的父亲在北齐为国捐躯,保全了忠诚的名节,但他毕竟是亡国之臣,无法与国家和民族共存。但是上天有眼,不忍忠诚之臣断绝后代,所以让你这样的人杰得以存活。你就更应该好好保重自己,等待时机,继承前人的遗志,有所作为才对。”
又接着说:“如果你现在要星夜赶路回家,寒风大雪,可是身体刚刚痊愈,倘若在途中再次发病,身体状况无法承受,一个不小心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绝了秦家的后,那才真是秦家的大遗憾,也会让老太君真的不能接受、失望至极。虽然你的行为是出于真挚的亲情,但却不符合孝道。正所谓:“君子道而不径,舟而不游,趺步之间,不敢忘孝”啊?
“你应该谨慎行事,保重身体,才能不辜负老太君的期望。现在就冒着寒风离去,我实在无法赞同。”
叔宝听了雄信的话,眉宇间露出疑惑之色,反问道:“那么,我如果不离开,反而就是孝顺了吗?”
雄信闻言,微笑着摇了摇头,回答说:“我有让你永远都不离开了吗?只是迟早的事而已,自有解决的方案。况且,素闻伯母是一位明理的贤母,她一定能理解你的。她让建威兄来找你,主要是因为她爱子心切,不知道你的下落,担心你的安危,希望能寻到你的音讯。”
“叔宝兄,你一会就可以写一封回信。说明清楚你在领取文件的过程中,因特殊原因,耽误了很长时间。正准备回家的时候,突然又大病一场。虽然如今已经痊愈,但身体尚未恢复,无法承受劳累。见了母信,急切地想要回家探望母亲。所以小弟我竭力挽留,请你能在身体康复、能够承受劳累后,再回家。令堂收了信,就会得知你安然无恙,她的病情自然会痊愈的。再说了,如果她知道了你现在的情况,我想也万万不会同意你在寒冬之际冒险回家的。”
单雄信说到这里,望着叔宝,语气诚挚地接着说:“我与兄长既然情同骨肉至亲,我也想准备一些薄礼寄给伯母、以表我的心意,安抚你的家人。”
说到这里,他又望向樊建威,诚恳的说道:“樊兄,另外还要拜托您,帮秦兄把潞州押解军犯的批文回复带回,报给齐州府刘老爷并向他禀明秦兄是因病滞留潞州,尚未回来。帮他把衙门的公事全部处理完。这样也就能公私两全了。”
说到这里,雄信又满怀诚挚的接着对叔宝说道:“待来年春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之时,小弟我还想会为兄长筹备一些微薄的本钱。希望兄长此次回家后,不要再在齐州衙门当差谋生了。这些日子,我们兄弟二人交谈甚多,我二人都明白:“求荣不在朱门下!”,倘若再因为公务差遣而无法自主、由不得自己,让家中年迈的母亲终日倚门期盼,这才真是不孝了!所以,秦兄按我所说稍微推迟一些时间回家,难道就不行孝道了吗?”
叔宝听了雄信情深意切的劝说,又考虑到自己身体状况也确实不佳,无法长途跋涉,觉得雄信说的有点道理。于是向樊建威征求意见:“樊兄,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是和你一起即刻回去,还是先写封信回家?”樊建威回答:“单二哥说得非常有道理。伯母主要是不知你的音讯,担心的生了病。我这次回去,带回你的书信,她得知了你的近况,自然会放心,病也自然就会好的。你身体没有恢复,倒也不急于立刻回家。”
叔宝望着雄信,拿定主意地说:“那我就先写封信安慰家母吧。”于是,他立即动笔写下书信,信中,叔宝详细叙述了自己的生活状况,以宽慰母亲的心。并取出了公文批复,和信一起交给了樊建威,请他回齐州后代为投递衙门办理完公事。
雄信也去到了后房,取出六匹潞绸和四十两银子,其中四匹潞绸和三十两碎银,请樊建威代为转交给秦母,表示他的心意。其他剩余的潞绸和银两是送给樊建威的,以示他个人的敬意和感谢。樊建威收下礼物,感慨万分,当天便告别离去。
回到山东后,樊建威将书信和银两交给秦母,并完成了叔宝所托的衙门公事。秦母收到书信,得知儿子的近况,心中欣慰,身体也就日渐好转了。而叔宝则继续留在雄信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