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
时逾白噌地从座椅上站起身,脚步虚浮地来到医生面前。
“你是……”
“我是她孙子。”
医生了然地点头,将诊断单递给时逾白。
“这是死者的死亡诊断单,死者是由于脑溢血导致的死亡,死亡时间是在下午四点半左右。”
末了,医生看着失魂落魄的少年,还是不忍心地轻说了句:“孩子,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
医生说的这四个字一直回旋在时逾白的脑海里,宛如魔咒一样,挥之不去。
白纸黑字的诊断书上,一滴滴泪珠浸染开来,恰好滴落在时奶奶的名字上,模糊了字迹。
死者:林清珍。
多好听的名字啊,可是伊珞却是以这样的方式所知晓。
她不厌其烦地擦去时逾白垂落的泪,静静陪他站在走廊上。
医院狭长的走廊上,传来的只有时逾白痛苦而绝望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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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的天道好像对时逾白总是不公的,虽然赐予了超高的智商,却狠狠剥夺了他的幸福。
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全都离开了他的身边。
这个世界,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而那张年级第一的奖状,也在无数的脚印下被随之遗忘。
时奶奶的葬礼在这个月底,时逾白一个高中生,无法操办完全这么大的事。
所以伊珞的父母主动包办了此事,也算给死去的时奶奶一个善意交代吧。
这两天伊珞和时逾白没有去学校。
因为时奶奶的突发脑溢血死亡,给时逾白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创伤。
他总是时不时地梦魇,发高烧。
病房内,伊珞看着妈妈给高烧刚退昏迷的时逾白擦洗着脸。
“珞珞,妈妈先去上班了。你在这儿照顾好逾白,我已经跟学校请好假了,你不用担心。”
伊珞点点头,“好,妈妈你去上班吧。”
一分钟后,病房门被关上。
房间内又只剩下了她和时逾白两人。
看着昔日清冷自信的学神如今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伊珞心里也如同被针扎过一样痛。
“时逾白,希望你快点好起来,时奶奶她……也不希望你就此病倒……”
“时逾白你还记得时奶奶给我们做的蛋羹吗?可好吃了,她还专门教过我俩,可惜我们俩都没学会,蒸出来全是散的……”
“时逾白……你醒醒好么?我害怕……”
伊珞再也忍不住鼻尖的酸涩,趴在时逾白床边一下子哭出了声。
她真的慌了,她害怕时逾白因为时奶奶的事情一蹶不振,甚至抑郁。
伊珞眼睛里布满血丝,泪水糊了满脸。
她握紧时逾白垂在旁边的手,颤抖着嗓音,“时逾白,只要你醒过来,我就再也不欺负你了好不好?我们一起学会做时奶奶拿手的蛋羹好不好?你……你别忘了,我们俩还要演话剧呢时逾白,你醒醒……”
就在伊珞哭到大脑几乎缺氧时,她紧握住的手好像有意识地动了动。
她欣喜若狂,立刻撑起身子去看时逾白的脸。
“时逾白,你醒了对不对?我是伊珞,时逾白……”
“伊……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