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熙帝有些不悦。
“这时候她来干什么!不见!”
“她说她听说了今夜玄清宫有大事,为了不让含冤之人蒙冤而死,万望皇上见她一面。”
庆熙帝听言,看了太子一眼,道:“既如此,让她进来吧。”
“宣简贵人!”
众人向殿门看去,只见一窈窕佳人,缓缓走进殿内,身着一湖蓝色衣裙,头上简单点缀了一些珠花,左边簪着一只白玉步摇,愈发衬得她清冷脱俗。
萧牧看着她,竟失神了一瞬。
她抬眸之时,正好与萧牧对视,心里竟也莫名颤了一下。
不过二人的视线相撞之后,接着就躲开了,可心里却再难以平静。
她出水芙蓉,冰肌玉骨。
他清冷贵气,忧郁俊俏。
短短一瞬,二人早已将彼此的样貌深深刻入心中。
只可惜他已有妻,她已为妃。
庆熙帝的声音将失神的二人拉回现实。
“你来干什么?”
简贵人看了太子一眼,将身子一服。
“嫔妾此来,是向皇上请罪。”
“什么罪。”
“就在今夜,臣妾私自将手符借给了哥哥,让哥哥进宫了。”
庆熙帝一听,当即明白了,下意识看向太子,强忍着心中的恼火,问简贵人。
“你哥哥进宫做什么?”
“见太子。”
庆熙帝闭上了眼睛。
“见太子说什么。”
“这......嫔妾不知。”
明白自己被背叛的萧牧,接嘴道:“父皇,简春来是刑部的一个主事。”
“哦,这就都说的通了。”
看着满头大汗的太子,庆熙帝的眼中再也没有半点怜悯。
他甚至恨太子。
恨他将自己与萧宸的父子关系弄到这样的地步。
可他忘了太子也是自己的儿子。
“太子。”
太子绝望地闭上眼睛,任凭庆熙帝发落。
“你去吧。”
太子一怔。
“父皇要儿臣去何处?”
“自即日起,太子禁足宝华殿,青灯古佛,为自己的罪孽赎罪,没有朕的旨意,不许解禁。”
“是。”
太子木讷地磕了一个头。
他知道,自己的太子之位,已经坐不长久了。
庆熙帝将自己囚禁在宝华殿,就是断了自己逼宫的机会。
他缓缓起身,愤恨地瞪了萧牧一眼。
“兄弟,你好样的......”
他冷冷一笑,笑容无尽凉薄。
他再回头看了庆熙帝一眼,却没从庆熙帝的脸上看出丝毫的怜悯。
他终于明白,自己在庆熙帝的眼中,只是太子,而不是皇长子萧继。
他突然释然了。
现在他需要做的,仅仅是等死。
“儿臣告退了。”
他磕了个头,踉跄着起身,走出殿外。
背影无比落寞。
庆熙帝揉着额头。
“这件事,谁也不许提起。”
“是。”
萧牧:“不知二哥......”
“他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算这件事他是被冤枉的,可这些年,他也做了不少亏心事!仍废他为庶人,观其后效。”
“是。”
“那个简春来......斩首示众!”
萧牧看了眼简秋水,一眼就看出了她在拼命隐忍内心无尽的悲痛。
庆熙帝看了眼简秋水,恻隐之心暗生,又道:“不过,他杀的也是朝廷钦犯,将功补过,着罢为庶人,永不录用!”
简秋水一惊,赶紧磕头谢恩。
“礼郡王为二郎平反有功,恢复亲王,仍理内阁事。”
“儿臣多谢父皇!”
“行了,跪安吧。”
......
萧牧和简秋水,一前一后,离开了玄清宫。
“贵人留步。”
简秋水回眸,月光下眸色澄澈如水,又令萧牧心醉失神。
“殿下有何吩咐?”
萧牧轻轻咳嗽了一声。
“今夜之事,全仰仗贵人相助。”
简秋水莞尔一笑。
“殿下不必放在心上......嫔妾只是想给简家减些罪孽......”
她眸色黯淡,一看就是心事重重。
困在深宫之中,将一辈子都给了一个老头,还有无数宫嫔你死我活的争斗。
她这辈子,算是毁了。
直到见到萧牧,她才又燃起了些活下去的希望。
从来没有人让她如此动情过,甚至不需要理由。
她多想自己服侍的人不是那个老态龙钟的皇帝,而是眼前的萧牧。
可她是萧牧的庶母啊!
这样背人伦的事,她怎么能去做!
可萧牧的眸中,分明在向她传递着火一样的热爱!
不行,她不能做这样的事......
她不敢再看萧牧一眼,不等萧牧说话,便告辞离开。
只留下萧牧一人在月下失神。
他又何尝不悲痛于她是自己的庶母......
从没有人让他这样动过情,让他愿意舍弃一切,带她远走高飞。
就是青梅竹马的陈岁宜,也从没有让他产生过这样的感情。
但他已娶妻,她已成妃,二人此生,注定无缘了。
萧牧定了定神,他知道,自己是没有留恋儿女情长的资格的。
如今太子,华亲王全部倒台,他终于等到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