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绞杀状态。
独立营战士固然勇猛。
小鬼子是临死前的爆发,是那种突破了生死临界点的疯狂。
重机枪根本不点射,直接一梭子打到底。
平时还顾忌枪管发烫、报废。
现在完全没有约束,反正报废前把几百发打完,自己左右都是活不了的。
八路军的飞雷炮、掷弹筒跟着队伍前进。
飞雷炮排的战士一到部队受阻的地段就不要命地就地挖炮架。
深坑挖好,把飞雷炮的汽油桶埋下去,一刻不停地就开始点火发射。
掷弹筒手就直接跟在步兵后面,不用瞄准,前进几步就打1发。
反正前面的鬼子也完全不避炮,就是硬怼。
重机枪已经无法超越射击了,冲上去的队伍挡住了角度。
于是所有重机枪开始向两侧进行压制射击。
本来机枪的最佳用法就是侧击,超越式的掩护射击又很多射角的限制。
所以,正面现在就是硬扛硬打。
方振华无奈地看着战士一个个倒下,这是战术解决不了的问题。
不是所有战斗都可以投机取巧的。
杨小弟的通信班除了他自己,已经作为突击火力冲到了前面,清一色的花机关,发出连续的嘶叫。
但是方振华没有让特战队的冲锋枪手突上前去。
昨晚上的战斗是夜间的战壕内突击,特战队还可以用一下,今天的战场上就不适合了。
这种搏命式的战斗,对谁都是一梭子的事情。
特战队上去也是一样的伤亡率,那就划不来了。
一晚上的时间,鬼子在最后一道防线上又衍生挖出了横七竖八的各种不规则的掩体,来迟滞独立营的突击速度。
尽管前面的战士已经扑进了鬼子的战壕,却还是无法在正面形成安全的防线,好转向两侧进攻。
正面的鬼子阴魂不散地从一个个单兵坑里爬出来,行尸走肉般地边开枪边冲锋过来。
而两侧的敌人更是疯狂地向突破口反攻。
掷弹筒不要钱地在独立营阵地上炸开。
方振华的前后两个突破口像刺进鬼子阵地的两把尖刀,已经扎破了外皮。
可是鬼子的反扑依然纠缠在尖刀的正面和两侧,像撕咬猎物的狼群,不断聚集和攻击。
如果没有后面的狙击手在远程压制鬼子的重机枪,独立营的伤亡将会更加大。
“命令炮兵,切断鬼子后续的援兵。”方振华下令。
立刻有人在山坡上举起了信号旗。
“轰轰轰”炮兵的炮弹落到了指定的区域,把两侧源源不断向中间运动的鬼子压制在战壕里。
“去通知赵有田和邹营长,就地构筑防御工事,把战线稳住。”方振华又一次命令。
陆清河和杨小弟马上跑步去传令。
半个多小时后,枪声稀疏了下来。
随着八路军的两个突破口构建起防御,鬼子的反扑也慢慢熄火。
他们的目的是要杀伤更多的八路军,如果对方已经转入防御,那就得不偿失了。
注定了战死的人,最大的愿望就是对方和他拼命,而不是自己去送死。
现在,筋疲力尽的双方都在舔舐伤口,积蓄力量,静待下一轮的战斗。
“可惜了,浅野君”工藤很遗憾地看向浅野。
“是的,独立营的指挥官很了不起”浅野也是深有同感。
接受了宿命的二人消除了隔阂,都对八路军的指挥官作出的决断而感慨。
他们已经无所谓生死,八路军攻得越猛,他们越能够给对方造成伤亡。
但是显然,八路军看出了这一点。
对方没有上头,冷静地把战线稳了下来。
工藤看了一眼对面的阵地,已经很近了。
独立营的突破口拦腰捅进了自己的营区腹地,两者相距已经不足200百米。
自己的阵地被打成了纺锤形,中间细两头大。
他想起25旅团的中野直三少将在总结邯郸刺杀天煌特使一役中对独立营主官的评价:冷静、大胆、缜密。
现在他深以为然。
能够在胜利唾手可得的情况下冷静刹车,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
虽然他知道对方的想法,很可能中间会停一下等待最后的时刻。
但是还是为这个时机的把握感到佩服。
看一眼天空,蓝的像绸缎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