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你这样我会很想杀了他。”冥一认真的看向南棠。
“你打不过。”南棠直白道。
“只要给我时间,不见得打不过。”冥一挑了挑眉。
南棠看了他一眼:“小明今年五岁,他哥哥今年八岁,小明对哥哥说,再过三年我们就一样大了。”
冥一愣了愣,半晌道:“主人……笑话我?”
南棠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好孩子,这就是九年义务教育。”
南棠开始讲故事时,祝霄笑吟吟坐在一边,今天的鱼片粥做得很鲜,他小口小口抿着,冥一还跪在地上。
“主人,是不是等我打得过他我就能坐着了。”冥一面无表情的问。
“那倒不是。”南棠略一思索:“但是他连你都打不过,他也不能坐着。”
冥一噎了一下,他看向祝霄:“我记得,原来主人不怎么待见你来着?”
祝霄头都没抬:“嗯,后来我睡了一觉。”
南棠就笑:“祝霄跪下吃。”
祝霄原本是个添头,但南棠真正开始讲时,他怎么也咽不下嘴里的鱼片粥。
南棠最开始发现自己有问题时还没上小学,奶奶家鱼缸里养了十几条凤尾鱼,小小的很活泼,也很漂亮。
这种鱼在当时的南棠看来很神奇,他们脆弱又生机勃勃,半透明能看见内脏,细小精致如同琉璃雕刻。
南棠伸手去抚摸它们,选了最漂亮的那只握在手心。那是她见识到感受到掌控生命的感觉,那么漂亮,那么绝望,它们竭力的翻跳,不顾一切的想再多活一秒。
南棠几乎看入了迷,她喜欢生命垂死挣扎逐渐力竭,她喜欢漂亮的事物被玩弄被伤害,她无法和痛苦共情,她有的只是跃出理智的审视和享受。
自此之后,南棠总是隔三差五的来奶奶家看鱼。她隐约意识到,自己在沉迷折磨它们的感觉,这似乎是不好的,但她控制不住。
直到,最漂亮的那条鱼死了。
它躺在南棠手心睁着眼睛,通身冰冷滑腻,仿佛之前晶莹艳丽都是错觉。
南棠没什么情绪,她试图愧疚但是装不出来。直到奶奶的叹息声从背后传来,有什么东西兜头浇下来让她清醒,很多年之后南棠才意识到,那是她天生匮乏,却自出生起便被温养出几分的人性。
南棠将那条鱼放在书包里整整一周,直到它腐烂,腥臭,直到污浊的液体晕湿了一小片布料。
南棠闭着眼嗅闻,她几乎抑制不住干呕,但她一直没有停止。
直到她生理性的流泪,直到她满嘴都是胃酸的辛辣,直到南棠一看到鱼,鼻腔里就有那令人作呕的味道,直到她再也不去捞鱼缸里的小鱼了。
南棠无法厌恶掌控和虐待,所以她企图厌恶死亡,那是她人生的第一次自我规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