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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张啸有一张沉木浮石的嘴,这是丹宁早就知道的,嘴皮子不利索,他也没法在凡尔赛简报厅里和那些老奸巨猾的记者们过招。    可她还是没想到,这小子年纪轻轻,修为已如此深厚,一张嘴就把俾斯麦居心叵测的脏水给泼了回去,再压上一顶犯上作乱的大帽子,直接把人打落尘埃。    着实让人叹为观止。    紧接着,她不出意料地看见帝国上将变了脸色,俾斯麦危险地眯起眼睛,沉声喝问:“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帝国上将不怒自威的目光很有压迫力,可惜气场压制对张啸无效,和女皇那种大杀器混久了,他就像回炉重塑了一番,连皮肉带骨头都套上一副钢打铁铸的盔甲。    他甚至双手抱胸,摆出一个懒洋洋的姿势,把一个恃宠而骄的“佞臣”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我胡说八道?那么上将阁下,你不妨解释一下,凡尔赛并无用兵的旨意,你这突然召集三军、调动重甲军团是想做什么?真是因为觉得联邦蓄谋不轨,想要先下手为强?”    这腔调太熟悉,熟悉到丹宁一眼就认出来,他是把女皇八风不动的那套全盘照抄过来。可惜火候差了些,看着有点儿生搬硬套,不过也足够唬弄住雷霆军团长这种棒槌。    就听新闻官接着发威:“就联邦那群货色,第三舰队打上了门,都缩着脖子不敢吭一声,也值当您堂堂北美驻军司令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您这是造谣生乱在先、私自调兵在后,恐怕对联邦用兵是假,混淆视线、想借机剑指帝都才是真吧!”    俾斯麦:“……”    他平时公务繁忙,没什么闲暇,因此无缘从电视上领略张啸单挑八方媒体的风采,谁知今天实打实地自己领教了一回。    什么叫颠倒是非混淆黑白?瞧瞧这位就明白了。何况他这番说辞有理有据,仔细一琢磨,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可比某上将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屎盆子扣在联邦头上高明多了。    一时间,连上将心腹的侍卫队都有所动摇,瞧向驻军司令的眼神带上微妙的变化。    帝国将士普遍不满凡尔赛签署的停战协议是事实,但这不代表他们有胆量犯上作乱。    镇守西欧大陆的数百万精锐之师暂且不说,单女皇陛下一人威名,就足够震慑三军——当年一人一战甲就能横扫联邦战队的主,谁敢撄其锋芒?就算是北美驻军司令,也只能在帝国至尊□□无暇时玩玩釜底抽薪的伎俩,绝不敢当面撩虎须。    张啸这顶“犯上作乱”的大帽子扣下来,是要诛心了。    俾斯麦怒到极点,反而冷静下来,那两道用硝烟和鲜血淬过的目光照在新闻官脸上,铸铁一样冷硬。    他冷冷地问:“耍嘴皮子的话就不用说了,特使此来既是奉了凡尔赛的旨意,可有明文诏令?”    张啸坦然与他对视:“没有明文诏令,只有女皇陛下口谕。”    俾斯麦皱起眉头:“什么口谕?”    张啸看着他,表情波澜不惊,开口却丢出一个炸雷:“陛下让我问您一句:上将阁下先无端挑衅联邦,又调集三军摆出这个阵势,是打算犯上作乱,还是想当帝国的千古罪人?”    ……图穷匕见。    脚下是令大地震颤的重甲兵团,眼前是荷枪实弹的悍勇之师,新闻官挺直脊背站在那儿,就像站在行将爆发的火山口,在硝烟如沸中望定手握重兵的帝国上将,大声质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此人手无缚鸡之力,可天地之间,自有一书生。    俾斯麦一口钢牙咬得嘎嘣响:“我是帝国军人,自然要拿回属于帝国军人的荣耀!”    张啸步步紧逼:“什么是帝国军人的荣耀?撕毁两国停战协议,把战舰开到联邦家门口就是帝国军的荣耀?还是再炮制一场世界大战,把亿万黎民卷入战火,焦土遍野伏尸百万,那就是帝国军的荣耀了?”    他越说越来火,一腔热血从胸臆直冲上脑门,想都不想就吼了出来:“拿人命和鲜血染红自己的肩章,你他妈是脑子进水了吧!”    丹宁:“……”    她不由自主地步了当初墨鸢的后尘,望向张啸的目光一路从“叹为观止”升级成“高山仰止”。    当着雷霆军团的面问候人家军团长祖宗,此等壮举堪称英雄。只不过,强充英雄是要付出代价的,只见俾斯麦被他用唾沫星子糊了一脸,连眼皮也不眨一下,反手一刀鞘横拍了过去。    帝国上将以悍勇著称,这一下就算不是全力而为,力道也不容小觑,以张啸的小身板,被他直接拍飞出去也不出奇。电光火石间,只听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斜刺里一把制式相同的军刀挡下了这一击,两股力量隔着刀鞘撞在一起,“铛”一下火花四溅。    刀鞘相抵的两人同时后退了两步。    俾斯麦抬起头,鹰隼一样的目光从那人脸上掠过:“幽云第十六卫……丹宁·加西亚?”    丹宁的军衔是上校,面对上将本该行军礼。然而幽云十六直属女皇麾下,在军队体系中自成一派,我行我素惯了,除了女皇和云一卫队长,谁的话也不听,谁也不放在眼里。    “俾斯麦将军的火气也太大了些,”丹宁一提嘴角,“这小子是个战五渣的货色,哪里禁得住您这一下?噢,如果您是想杀人灭口,那就另当别论了,不过我得提醒您一句,再怎么说这小子也是女皇近臣,要是死在您手上……来日陛下问罪,您是打算拖着整个雷霆军团给他陪葬吗?”    俾斯麦脖子上的青筋狠狠一抽,却终究没再动手。    倒不是丹宁那句“拖着整个雷霆军团陪葬”吓住了他,而是幽云十六身份特殊,这伙人不是看门的忠犬,而是餐肉饮血的草原狼,利爪和獠牙随时准备插入猎物的喉咙,绝不是区区一名文员能调派的。    除了女皇,还有谁能驾驭得了狼群?    俾斯麦满心暴躁,恨不能拔枪毙了这碍眼的小子,偏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动手,整个人成了一座濒临爆发的活火山。    这时,他身后的副官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丹宁突然警铃大作,心头生出某种不太好的预感。    大概幽云十六都是属乌鸦的,下一秒,就见俾斯麦怒容尽敛,嘴角甚至勾起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微笑着说:“特使远道而来,想必很是辛苦,还请先安顿下来休息几天,等我把手头上的事处理完了,再来招呼两位。”    帝国上将手一挥,身后的护卫队即刻从两边包抄,虽然没有架起枪口,却把他们团团围在了中央。    丹宁的预感落到了实处,这人是打算先将他们软禁,等两国开战、一切尘埃落定后,再拿他们当人质和凡尔赛讲条件。    这么阴毒的计策不像是俾斯麦能想出来的,幽云第十六卫的目光不着痕迹地从刚才那名副官脸上擦过,隐隐透着血腥味。    然而她无计可施,因为这里是俾斯麦的主场,他们只有两个人,根本不可能和一整支军团相对抗,唯一的屏障就是“女皇特使”这个身份。    那么……直接“斩首”吗?    丹宁眯起眼,在心里飞快估算自己和俾斯麦之间的距离,要从哪个角度发动突袭才能出其不意且一击奏效,就在这时,被她挡在身后的张啸一言不发地越过她,随即片刻不停,一直走到了俾斯麦面前。    帝国将军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目光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嘲弄。    紧接着,他的瞳孔突然一缩——这弱不禁风的文员探出手,手心里赫然握着一把粒子枪!    俾斯麦的亲卫们当即拦在上将身前,如临大敌的模样仿佛眼前之人是某种绝代大杀器。    张啸忍不住微笑了起来,然后,他抬起手,把黑森森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上将既然一意孤行,我完成不了女皇陛下的交代,有愧陛下信任,只能自绝于此,以报皇恩!”    丹宁:“……”    她瞪大了眼,差点儿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幽云十六都是没皮没脸的滚刀肉,当着女皇的面都敢耍无赖,冷不防碰见个比自己更无赖的货色,一时心潮起伏,不知该说什么好。    俾斯麦死死瞪着张啸,嘴角提起一半,这么僵硬着表情要笑不笑的,十分骇人。    “我知道,就我这副没二两肉的身板,怕是入不了俾斯麦将军的眼,”反正已经撕破脸,张啸索性蹬开打官腔的那一套,“但我怎么说也是女皇陛下的人,陛下的脾气您应该比我清楚,今日我要是死在您面前,她会是什么反应?嗯,参照哈布斯堡的例子,希望您的直系亲属别太多才好。”    丹宁:“……”    他居然还大剌剌地威胁起俾斯麦来!    帝国上将攥起了拳头,这曾经下令屠了联邦三十万降卒的杀神大约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客串一把苦情戏男主角,被张啸这另类的“以死相逼”打了个措手不及,从七窍往外冒着青烟。    事实上,新闻官是死是活,俾斯麦一点儿都不在乎,可正如张啸所说,他就算要死,也绝不能死在北美驻军基地、俾斯麦本人的面前。    哪怕俾斯麦知道,这小子有九成可能是在做戏,那双拿惯笔杆子的爪子大概在今天之前连扳机都没摸过,他也不能赌这个万一——万一这小子弄假成真、血溅三尺,以女皇那护短的脾气,当场斩了俾斯麦也不是不可能。    他盯着张啸,眼神冰冷中透着些许厌恶,就像看到一只老鼠在脚底乱窜,要一脚踩下去,又怕溅出来的血弄脏军装。    张啸不为所动,他抬头与帝国上将对视,一字一顿地问:“上将铁了心要撕毁和约、重启战事,当真想做帝国的千古罪人?”    俾斯麦脸色铁青,手指攥紧电磁军刀的长鞘,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上将杀心大起的前兆。  张啸一双眼睛亮得吓人:“你看看你身后的这些人,他们都是些血肉之躯,是母亲的儿子、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亲!如今他们即将失去自己的生命,不是为了反抗侵入国境的敌人,而是因为一个人的野心,充当政治博弈的棋子,去进犯别人的国土,作为侵略家和叛国者被击毙,这就是你所谓的‘军人荣耀’?”    “来日天下缟素,你有什么脸面去见他们残缺不全的尸体,又要怎么和他们遗留在世的亲人解释?!”    这几句话,张啸拼尽了全身力气,吼得声嘶力竭,脑袋里好像塞进去一个鼓噪不休的蜂窝,眼前金花乱冒,几乎连站都站不住。    远处战甲的引擎声震耳欲聋,然而,方圆十米内的人都听见了。    停机坪上陷入短暂的沉默,所有人不动声色地交换着目光,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出了犹豫和动摇。    俾斯麦上将咬紧了牙根,统兵多年,他当然知道士气和军心对一支军队有多么重要,倘若失去渴战的信念,再精锐的虎狼之师也成了软弱待宰的绵羊。    那个瞬间,他打定主意不能再给这小子开口的机会,刀鞘横扫而出,风声比先前强劲了数倍,立意要把人一击拍昏过去。    这一回,丹宁想救也鞭长莫及——她脚步刚动,两边的护卫队已经抢先一步挡在她面前,里三层外三层,组成了两道结结实实的人墙。    云十六就是有万夫不当之勇,要推倒挡路的墙,也不是眨眼间能做到的。    她眼睁睁看着那把刀鞘拍飞了张啸手里的粒子枪,正要把他整个人横扫出去,忽听一声轻笑从头顶传来,轻细幽微,就像有人贴着耳根呵了口气。    紧接着,一道流动的光陡然腾起,无声无息割裂劲风,“当”一声巨响,火花四溅,以悍勇著称的帝国上将摇晃着后退两步,握住刀鞘的手臂颤个不停,麻痹感过电似的传遍整条胳膊。    同一时间,张啸也踉跄着退了两步,他的右手腕被刀鞘扫了个边,完全失去了知觉,然而他无暇理会,突然仰头望向天空。    俾斯麦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目光往天上看去……随即,被天际熊熊烈烈的火烧云晃了下眼。    丹宁眼睛发直:“那是……”    张啸轻轻吐出口气:“终于赶上了。”    下一刻,那片烧着火的云彩落到了眼前,几乎把视网膜烧了个对穿,那火焰有生命般原地打了个旋,长翼浴火而出,拖着虹霞般绮丽的尾羽破开风雷,无数惊涛云涌错肩而过。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咣当”一下,俾斯麦上将握在手里摇摇欲坠了好半天的长刀终于落在地上。他嘴巴张开了又合起,合起了又张开,来回好几趟,才从干哑的喉咙里费力地挤出两个字:“招……风?”    就在这时,张啸沉寂多时的入耳式通讯器里响起了阔别已久的提示音,这帝国4A战甲的外挂再次开了:“抱歉张先生,因为调动程序复杂,中途耽搁了一点儿时间……好在我的身体及时赶到了。”    张啸:“……”    虽说这话没错,可他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那被古人称作“招风”的神鸟盘旋不定,羽翼如虹如霞,连头顶的阳光都被夺去了光彩。它居高临下睥睨着,不时发出清锐长唳,仿佛在嘲笑地面上这一群不过是米粒之珠,焉敢与日月争辉。    凤鸣九天,百雀伏首。    万千精悍的帝国将士一瞬间成了被鹰隼锁定的秃毛鹌鹑,畏怯着向后退去。    俾斯麦眼睛都要瞪出血来,在战甲引擎鼓荡出的山呼海啸中怒吼:“这他妈是你干的?”    张啸耸了耸肩,一招四两拨千斤,轻描淡写地把帝国上将的怒火反拨回去。    “这玩意是怎么悄无声息出现在北美要塞的”——这话已经到了嗓子眼,正要往外蹦,冷不防头顶响起一记穿透力极强的凤唳,俾斯麦打了个激灵,下意识抬起头,视线和那火鸟居高而下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那眼神是如此熟悉,熟悉到不畏鬼神不惧生死的帝国上将竟然有种错觉,透过那双狭长凤眼,是帝国至尊正冷峻森然地睨视着他。    北美驻军司令膝弯一软,居然就这么单膝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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