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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汪芸六神无主地从警察局走出来,对于警方给出的说法她一个字也不信,说什么被人拐卖,线索已经追踪到了一千公里之外的边境城市,他们正在加派人手赶过去救援。她统统都不信!她还记得那个男警察面无表情地对她表示他们一定会尽力搜索,找回她的女儿。  汪芸苦笑着,在刺眼的阳光下默默地流着泪。  骗人!全他妈骗子!  为什么就没有人相信她说的话,她的丹丹明明就是被那个恶毒的女人给带走了,至今音讯全无……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狠狠地揪着头发,双目赤红,先是她的家庭,现在又轮到了她的女儿,为什么,那个女人要抢走自己的一切!  不记得在警局门口站了多久,汪芸看了眼时间,抹干了脸上的泪痕,浑浑噩噩地往前迈着步子。她不能倒下,更不能放弃,女儿还在等着她,就算跟万隽弄到鱼死网破,也必须要把女儿救出来!  汪芸走到警局大门外,刚想叫辆出租车离开,冷不丁看到一个女孩子,她低垂着眉眼,看上去很是愁苦,发丝凌乱,衣衫皱褶,估计已经站在这儿很久了。她脖子上挂了一块牌子,上头赫然写着“寻人”两个黑体大字,底下附上了一张男孩子的照片,以及走失的具体经过。汪芸不免在她身边看了好一会儿,那女孩茫茫然地抬头,正好撞进了她的眼底,她听到女孩子沙哑着嗓子问她:“您有见过我弟弟么?他已经失踪两天了……”  ……  “汪芸,女,31岁,全职主妇,于202X年4月24日在L市郊北侧一悬崖底部发现其尸体,死因为颅脑损伤,疑似因情绪失控导致所驾驶的车辆冲出山崖边护栏,坠落后重伤、死亡……”  简妮念了这么一段,又翻了翻后面的记录,仰头,很是笃定的对乔一说道:“疑似情绪失控?怕是没那么单纯吧……”  “的确,”乔一不知从哪儿又变出一沓纸来,递到简妮手边,“你不妨再看看这个……”  简妮接过,最快速地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之后气得扔在地上。  “我曰!渣男贱三不得好死!”简妮爆了句粗口,实在是看过之后气到不行。  那个汪芸,先是被自己的闺蜜介入婚姻,后来孩子也失踪了,就这样她老公连个屁也没放,孩子干脆也不找了,在她死后没多久直接跟小三再婚了……  这令人无语的人生啊……  “你说你们男人怎么就都那么狠心呢,连自己的妻子跟骨肉都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小三也贱,不仅贱,还坏,先是插足了人家家庭,然后又害了人家的性命,就连女儿估计也是被她给害的,结果呢,这一对畜生反而成了令人称羡的‘恩爱夫妻’,简直是没有天理!”  乔一淡淡地瞥了简妮一眼,捡起那份被她丢弃的私家侦探调查后的资料,接着说道:“这上面没有提到的,关于汪芸的女儿……”  简妮转头,紧张地对上乔一的眼睛,看着他这张扑克脸,突然就升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叹气:“在半年后警方发现了她的尸体,就在源禾制药厂厂房后身的山坡上,她死后被人埋在了那里……”  “源禾制药厂,那不是……”  “对,方隽,就是你口中的那个小三,她就是源禾制药厂的研发部总监。”  虽然这是关于别人的人生,她也根本就不认识汪芸母女,但如此惨淡的结局,一想到就令简妮心脏揪起来一样难受,幸好这就是她的第二个任务,汪芸即是她需要救下的女人,第二条性命,有了田茗的经验,再加上乔一从旁相助,她相信自己是有机会去改变这个结局的。  “哦,对了,有个坏消息,一直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什么啊?”简妮扭曲了一张脸,怎么又是坏消息,好像认识了你就没好消息过吧……  “咳,这次我可能,无法那么准确地把你刚好送到即将遇难的汪芸跟前了……”  “什……么……意……思……”那是要把她送到什么时候去?  “我是说,”他不再回避,直视着她的眼睛,“可能会早于汪芸正式死亡的日子,具体会早多少天,我也不能确定……”  简妮合计了一会儿,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无非就是提前过去几天,说不定还能逛一逛玩一玩。这次的任务目标汪芸所在的城市跟她所处的位置几乎跨了半个Z国,而且那还是个风景如画、四季如春的旅游城市,简妮没去过,不过四月份过去的话,气温刚刚好,人应该也不是很多,唉不行不行,她得好好搜搜攻略,如果到得太早的话就当做是旅行了,据说那边还有一处花海,一到每年的四五月份,漫山遍野,万紫千红竞相开放,美不胜收,光是想想就令人心驰神往啊……  乔一看着她眼冒星星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好像一点也不关心为什么这次我无法将你准确送达。”  “啊?”简妮从臆想中拉回神智,“为啥?你超能力出问题了?”  他撇了撇嘴,窗外的艳阳天瞬间变成了雷电交加的雨天,雨点重重撞击在公寓的玻璃窗上,拖出了一条条长长的水痕。  简妮虽然知道这些都是幻影,但仍是忍不住去看,外面一道道闪电伴随着雷声交错而过,将阴暗的天空点亮,却转瞬又消失于沉沉的雾霭之中。  窗外雷声一阵响似一阵,雨也有越下越大的趋势,简妮赶忙讨好般地劝道:“乔长老,是我说错了,您快收了神通吧……”  乔一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却在那句话后立即云歇雨住,以此来表示他并非如简妮所言,是什么“超能力”出了问题。  “之所以不能保证掐着时间正正好好的送你过去,是因为最近有人在查我,我不可能动用跟以前一样程度的力量,那样,就算把你准确地送过去,我也会即刻被定位,”他顿了下,唇角弯起,不经意间笑得十分邪气,“那你可就惨了,如果我被抓了,就无法保证还能不能再接你回来了。”  “唔……你这么大神通还会被查到啊……”简妮缩了缩脖子,不是很相信的看了他一眼。  乔一不再说话了,神情间浮现出几许跟他年龄很不相称的沧桑感,简妮最怕看到他这幅样子,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他似的,莫名就让人感到心软……  果然还是这具皮囊长得赏心悦目啊,如果换别人做出这幅表情,简妮肯定就拿“矫揉造作”四个大字拍在他脸上了。  “没事没事,就是早到了也没关系,我不是还可以提前跟汪芸套套近乎嘛,就像上回的田茗那样。”她拍了拍乔一肩膀,想表示安慰,结果不知道又是哪里刺激到他,被他一个眼刀飞过来,简妮只好讪笑着尴尬地收回手。  “好了,资料都看完了吗,看完了我就准备送你过去了,因为没办法保证精确性,所以你会在何时何地出现,都是个未知数,”乔一将嫌弃的表情收起,转而一脸正色地望着她,“简妮,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他的头慢慢靠近她,像第一回那样,简妮看着他越凑越近的脸,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她错开眼,心慌地眨着眼睛,“那,那个……”  “怎么?”乔一把要抚上她后脑的那只手拿开,想要探明她眼底那晦暗不明的光。  完蛋!为什么感觉脸有点热!好像得说点什么转移下话题……  “嗯……你会陪着我的吧……”简妮恼得想撞墙,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为什么就把这话给问出来了呢,而且这么听上去可是满满的歧义啊……  这个距离本来就已经很危险了,为什么偏又脑抽地说了这么暧昧的话,乔一还是个孩子,她有罪啊!  “哦,不,我是说……你不是说那些人在查你,不能用出全力送我过去么,那你,还能跟着我保护我的吧……”简妮觉得口干舌燥的,画蛇添足的解释话也快说不利索了。  她抬起眼皮迅速地窥了他一眼,乔一脸上一派平静,这么看也看不出什么来,幸亏他还小,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应该也不会很敏感的样子,她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  唉唉……他的眼睫毛好长啊,鼻子也很挺,唇角的弧线抿得也那么好看……  咳……好像有点过了……  “当然了,我会一直陪着你。”他笑了起来,十分自信飞扬的模样,看得简妮又怔了两秒。  ……  回到故事开篇那一幕,在警局门口同汪芸相遇的当然只能是简妮,她为了“堵”她已经在警局门口徘徊两天了,为了能顺利跟汪芸搭上关系,自然还是使用了老办法——  产生共情。  事实证明,她又成功了,站在警局门口脖子上挂着寻人启事牌子的自己果真吸引了汪芸的注意力,这会儿她们两个正坐在一间咖啡厅里,简妮手握着一杯香甜的卡布奇诺,轻抿了一小口,装作关切的模样,细声细语地问道:“芸姐,你的女儿也走失了么?”  刚才在咖啡馆内,简妮就已经对汪芸交待了一些她跟乔一编造好的故事,她们虚拟出了一个正在上初中的男性角色,谎称是简妮的弟弟,就连弟弟的照片也是拿乔一的模样改的。她们编出来的这个不省心的弟弟现在正在她念大学的城市读书,由于父母在偏远的县城生活居住,所以照顾辅导弟弟的重任就落到了简妮头上。  可偏偏这个弟弟正值青春期,十分的叛逆,说翘课就翘课,经常动不动就在网吧里通宵打游戏,简妮碍于学业,又不能天天盯着他,于是,这个男孩就更加变本加厉起来,几天几夜不回家也成了常事。  简妮跟汪芸诉了番苦,意料之中在她的眼神里读出了“同情”的味道,接着,简妮把自己弟弟已失联一周,报警查监控也无果的事也说给了她听,汪芸果然触动很大,也同她说起了自己女儿失踪的事,至此,简妮已经算是初步取得了汪芸的信任,她跟乔一共同造出的身世背景奏效了。  汪芸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当然,又或许是因为相似的经历令她消除了戒心,待简妮表示要继续回警局门口“拉招牌”以求得到更多路人关注时,她就被汪芸给制止住了。  或许是简妮的样子太过“憔悴”,又或许是她的眼神太过“凄楚”,汪芸立刻被她的情绪感染,伸手拉住了要起身离开的简妮。  “小妹,你都几天没休息了,要是信得过我,就去我那儿休息会吧,从警局到你学校距离太远,附近的旅馆又太贵,你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弟弟又出了这样的事,听姐一句劝,先找个地方歇会儿,再来从长计议,你也权当是陪我做个伴,我一个人在家里待着,光是坐一会儿心里就会发慌……”  简妮其实等的就是她这句话,之前为了表现出泫然欲泣的样子,她狠狠地在桌子底下掐了自己一把大腿,虽然做法有些不厚道,但她的目的都是为了挽救汪芸的生命,如果可以顺利博得她的同情跟好感,甚至能跟她同进同出,在完成任务上,都会变得便捷许多。  这是在她提前几天刚到的时候就跟乔一定好的计划,那时候距离汪芸被害还有一周的时间,在市里转了转熟悉地形交通,再加上在警局门口蹲了的几天,这样一算,就只剩下不到两天功夫了,幸亏她今天成功同汪芸搭上线,要不然计划就得改了,说不定乔一会让她直接上盘山公路上去救人……  简妮相信,这个古怪的小鬼,只要是能够完成任务,无论怎样变态的要求他都敢提,也不想想她一个大姑娘半夜上山,还得在蜿蜒曲折的公路边上猫着等救人,怎么想都觉得憋屈……  幸亏她运气够好,虽然剩下的时间不多,但只要跟汪芸建立起关系,其他的就都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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