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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简妮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片荒草丛中,她第一反应是:不会真掉到崖底了吧……  “乔一?”她慌张地喊了一声,声音里还带着自己都未觉察到的颤抖。  “我在。”  “哦……你在就好,我就放心了……”  她撑着胳膊坐了起来,四处环顾了一番,接着问道:“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源禾制药厂后身的山上,你太重了,我只能拖你到这儿,剩下的路你自己走过去吧。”他轻轻淡淡地说着,没注意到简妮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  这么大喇喇地直接说一个女孩子体重问题,这样真的好么……  唉,果然还是个小屁孩,什么都不懂……  “知道了。”她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声。  按照乔一的指示,她顺利地摸到了药厂后门,那里没有门禁,只有个看守的门卫,正趴在桌上打瞌睡,乔一很快让他彻底“熟睡”过去,保证雷劈进来也叫不醒的那种,接着,他让简妮靠门边站了一会儿,一分钟之后,整座药厂内部的监控被全部切断。  简妮第二次进入源禾制药厂,简直如入无人之境。这里不像是疗养院,晚上也有值班的,估计除了两个门口的门卫,楼里很难再找见几个活人。  鉴于上回乔一就已经把两栋楼都给排查了一遍,所以她们这次过来,就直奔上回没能进入的南侧那栋楼的四楼实验室。  可才走到四楼,简妮就被乔一给喝住了,她都没来得及出声问,两秒钟之后就听到了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咔哒、咔哒”的动静,简妮忙闪身躲进了一个拐角,等了一会儿见那人并不是要往她这个方向过来,便小心地挪出了半个脑袋,望了过去。  来人跟她想的一样,正是方隽,而她即将要去的地方,也正是最尽头的那间实验室。  简妮手心里开始冒出细汗,她感觉自己这回赌对了,因为就在方隽开门的刹那,她听到了一个女童稚嫩的嗓音,带着哭腔在喊妈妈,在如此寂静的夜里,显得那么清晰。  “你的决定是对的,简妮。”乔一说。  简妮不敢开口回应,只是对着墙壁坚定地点了点头,只要找到了人就好办了,等会儿只要有机会,她就能把丹丹给“偷”出来,她相信以乔一的能力,这事保证做的人不知鬼不觉,方隽是不可能查出线索来的。  门开只是一瞬间的事,里面隐约有人影晃动,简妮都没来得及多看两眼,那门就又合上了。  简妮探回脑袋,在拐角处小声跟乔一商量了一番,却被他给无情否决:“我的力量越不过那道门去,只要她不主动出来,我就不能拿她怎么样,你再等一等,如果贸然行事,我们很可能会暴露。”  “那门,这么邪门的吗?你上回来时也是这样,好像是在故意防着你似的,这是怎么回事?这个时间点,按说,你应该还没有从组织里脱离啊,总不可能有人提前预知你会出现在这里吧……”  乔一不语,对于门后面的未知,他忽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就在这样关键的时刻。  他甚至都不能去跟简妮细说,而且,听窗外那些汽车经过的声音,好像那些该死的家伙,就快要追踪到他了……  当此千钧一发之际,那门又从里面被打开了,简妮顾不上会不会被发现的风险低声催促他:“乔一,机会来了。”  她以为乔一会立即应下并行动的,没想到只等来了他一段语焉不详的……交待?  “简妮,你听着,我现在必须要离开一会儿,不要问为什么,你赶紧带丹丹走,没有时间了!”  他的语气很快很急,像暴雨的雨点,掷地有声地击打在简妮心上,把她一下子就给打懵了。  什么?!  这么要命的时间点上,他竟然说走就要走!  “喂,你等等啊!”简妮还从没有过这种经历,以前不管怎么危急的情况,乔一基本上都是有求必应的,就像是打怪时带的宝宝,当然,以他的“战斗力”,肯定不止是“宝宝”的级别,大部分时候,其实都是乔一在挑大梁,简妮就在后边跟着捡经验值顺便打扫一下战场就可以了。  现在这是神马情况啊,他是让她接下来自己随机应变吗?真是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啊,这个小混蛋怎么说跑就跑了啊……  乔一没有再回答,回答她的只有一声重物摔在地上的声音,简妮回头看去,只见方隽大头朝下趴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被乔一的最后一击给弄晕了……  简妮从拐角处钻了出来,试探性地往前走了几步,还好,趴在地上的方隽没有任何反应,她不再细看,她还记得乔一说的要快,不管怎样,救出丹丹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别的她都不想多理。  简妮径直往那间开了一半门扉的实验室跑去,接近门口的时候还不忘停下来观望了一下,她可没忘记这扇令乔一都几次“望而却步”的门,谁知道后面有什么玄机。  可就这么看着——  简妮疑神疑鬼地在门外东张西望,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啊……  忽然,她看到了一只脚,其余的身体部分被一些仪器给挡住了,简妮才第一眼时没有发现。  那是一只棕红色的女童的鞋,与汪芸跟她描述过丹丹的衣着很是相似,她再顾不得会不会有什么触发机关的风险,直接冲进了实验室……  时空的另一端……  乔一收回全部意识,将自己的能力封闭回身体内部,楼下徘徊的车子此刻又多了几辆,像是盘旋在街道上的秃鹫,只等着锁定住他,然后露出锋利的爪牙。  看来组织的触手已经深入这座城市了呢,如果他跟简妮能快些的话……  一想起简妮,乔一的眼神又凝重了起来,他这次主动切断跟她的联系,还是在那么重要的关头,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撑下去……  那门后面的东西,连他都摸不透到底是什么,如果她受到了伤害,不止是他酝酿了许久的计划会全部付诸东流,恐怕还要再搭上一个简妮……  这样的结果是乔一难以承受的,他恨恨地一拳头砸在墙上,只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然而楼下的车流依然流连不去,如同将他困入孤岛,除了将要把人煎熬成狂的隐忍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窗外流入的霓彩一荡一荡地打在浅纱的窗帘上,反衬得卧室内一片沉寂,乔一就将自己淹没在这片充满无力感的沉寂中,无望而焦急地等待……  求你,千万不要出事……  ……  在简妮进入实验室后,什么都没有发生,门没有在她身后突然闭合,也没有出现任何奇怪的东西或者人,一切都顺利地十分不正常。  但她已经来不及去细究,她的眼里只有躺在床上的丹丹,她很快来到床前,看着女孩头颅上连接起来的一堆管线与仪器,顿时心下一惊,这是要拿这么小的孩子做什么实验?!怎么刚还能听到不停哭闹着的女孩,这时却安静得如此异常!  由于丹丹一直双目紧闭处于昏睡状态,简妮只好拍着她的肩膀,努力的模仿着汪芸的声音:“丹丹乖!不要再睡了,快醒过来啊,妈妈还在等着你呢!”  在拆除掉丹丹头上的那堆线之后,简妮开始慌慌张张地解她手脚上绑着的带子,与此同时不停地呼唤着她,在她的视线再度落在女孩脸上的时候,惊觉她的眼皮正剧烈的抖动,好像就快要醒过来了一样。  简妮大喜,想抱过孩子就走,可就在这时,她却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是人声,但那声音嘶哑得就像是久病之人开口说话时发出的那种低微的口申口今。  那声音离她时远时近,一忽儿觉得是弥散在整间实验室内,一忽儿又好像跟她只有一帘之隔。  这种“超自然”现象令简妮大惊失色,而且紧挨着丹丹病床的帘幕背后真的有什么东西在动了起来,简妮心跳猛地飙了上来,这大概是一种面对危险时人类本能的直觉,她抱起丹丹幼小的身体,转身就要往外跑。  可她的动作只停留在转身的这一秒,接着脖子上一麻,便整个人带着丹丹摔在了地上,简妮最后的一个清醒意识,就是方隽阴笑着的脸,缓缓的靠近了自己……  不清楚究竟过了多久,简妮才从大团的混沌迷茫中转醒,后颈部又麻又痛,不知被方隽注射了什么东西,她想要试着坐起来,却赫然发现自己的手脚也被牢牢缠在床的扶手上,完全动弹不了,而且头上也被人给缠上了东西。  简妮想起不久前看到的丹丹的样子,有一个恐怖的猜想正渐渐在脑中成形——  她不会,成了代替丹丹的试验品吧……  思及此,简妮才真正开始害怕起来,为什么乔一还不出现,他到底还要让她等多久,她自己倒是不怎么怕死了,可她怕被活着折磨啊,而且她现在顶着汪芸的这张脸,天知道那个方隽会对她做出什么恶毒的事来。  妈蛋的,乔一你个不靠谱的死小子,这次算是把她给坑惨了!  简妮怨念地低语,不料却听到一声刺耳的讥笑:“呦,真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啊。”  次奥,想骂人了,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剧情要怎么破,还是在没有乔一的情况下。  简妮梗着脖子瞪着眼,凶狠地瞄着方隽,可一看到她手里拿着的那管东西,她就“凶悍”不起来了。  汪芸或许还不是特别清楚她手上的药剂是怎么回事,但披着汪芸壳子的简妮在乔一的“熏陶”下,可是无比清楚那淡蓝色的液体意味着什么,尤其是那药的附加作用——强烈的致幻效果,如果当事人是在极其恐惧的情况下被注入的G-93,那么这种恐惧也将会在药物的刺激下被放大N倍,曾经就真的有人因惊惧过度而惨死在这种药的折磨之下。  简妮不敢说话,因为她怕一张嘴就会露馅,但挣扎却一直没停,方隽像看好戏一般看着她徒劳无功的抗争,脸上的笑意更盛。  “我本来呢,只想着拿你女儿试验就够了,谁知道你自己主动撞到枪口上来,那就别怪我不给你留活路了,真是没想到啊,你竟然还能活着,如果有机会的话,真想听听你是怎么逃过这一劫的,不过很可惜,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时间不等人,我怕是再也无法从你的口中得知事实真相了,呵呵……”  方隽说着,无视掉“汪芸”全部挣扎,把那一管冰凉的液体一滴不剩地注入了她的静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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