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怀被关在单独的牢房,她知道自己这次难逃一死,所以不哭也不闹。
在看到赵陵洲来找她之后,她也没有多大的讶异,仿佛早知道了赵陵洲会来找他。
赵陵洲也不打马虎眼:“有点事要问你。”
安怀也不蠢,能让赵陵洲半夜来找他问的事情,一定是那些矿石的来历。
“我也有一件事想问你,不如我们交换如何。”
赵陵洲:“你想问什么?”
安怀:“我的父亲当我当成一颗随意摆弄的棋子的!我十四岁那年,我父亲把我送给了一个可以当我爷爷的人。
我不是没有想过出逃,却被我那年幼的弟弟告了密,带我出逃的那个人,被我父亲一箭射穿了胸口。至此,唯一一个爱我的人,也消失了。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赵陵洲认真的回答她:“如果我是你,我会在我父亲把我送人那天晚上,假意顺从。然后趁着那老头子趴在我身上的时候,拔下簪子,直接捅进了他的脖子里。
然后找到父亲告诉他,人已经杀了。别忘了‘我’是郡主,一损俱损。
如果他不想被连累,最好替你将此事掩盖,他为了不连累自己,一定会很积极替你遮掩。并且在短时间内,他不会在动我的歪脑筋。
之后,我会让靖江王意外伤残,不会让他死,但会让他永远都站不起来。接着,想方设法把靖江兵权捏在手中,成为靖江王府真正的女主人。
只要兵权在我手中,地方官就算不满,也不会硬斗。随后‘我’会不余遗力让百姓们看到是‘我’在为他们做事。只要民心在‘我’身上,靖江就彻底控在我手里。
最后,‘我’会永远的养着我的父亲,让我的弟弟无法袭爵。没事就推着‘我的父亲’出去扮演一出父慈女孝,让他听到百姓歌颂的是我, 称赞的也是我。
这个答案,你满意么。”赵陵洲眼神复杂,最后他话音一转:“但我不是你,我也无法成为你。
我所说的也仅仅是我的一种想象,这世上没有人能真正的去感同身受另一个人。所以,我没有办法去理解你的痛苦。因为那样,对那些惨死的百姓来说,不公平。”
安怀陷入了沉默。
赵陵洲也没有说话。
似乎连空气也陷入焦灼时,安怀说话了:“让我知道有五石散这种东西的,是靖江一名通判。我通过他接触到一名来自南洲的行商。正是那名行商向我兜售了五石散。”
赵陵洲:“南洲?”
安怀:“说是南洲,其实他们货都是从苏吴来的。不管你信不信,一开始提出用五石散控制靖江百姓这个想法还是那个行商暗示我的。
我也是后来才品过味来。不过我一直认为他只是想向我多兜售五石散才会这么做。
直到那个行商大批量给我送来那堆矿石,我发现他们虽然自称是南洲来的船队,可是船员皆是苏吴口音,那一刻我就知道这些五石散的来源不简单。”
赵陵洲:“你现在还能联系那个行商么?”
安怀:“这人背景不简单,在知道他骗了我之后,我派人去查过他。根本查不出任何信息,而且自我大批量向他们购买五石散的原料之后,每年来找我合作的人都不一样。很是谨慎。
今年的货,他们已经交了。所以你现在想联系根本联系不上。靖江的事很快就会传得遍地都是,明年他们一定不会来了。我知道就这么多了。”
赵陵洲想到了吕楠春的他们到来,不禁陷入了沉思。
吕楠春他们的到来是真的想要来摘桃子么?
见赵陵洲蹙眉得厉害,安怀忽然问道:“你和定远王不单单是合作关系吧?”
赵陵洲错愕了一瞬:“为什么这么问?”
安怀:“在你们不装之后,他看你的眼神就不一样了。这种眼神,很多年前我曾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
赵陵洲深深的看了一眼安怀:“你有谋略,有手段,能整合起菩提山所有的山匪,为你所用。若不是你的路子走偏了,我还挺欣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