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仁虎看到李少清不适的表情,赶紧拉开李少清,歉意地说:“看我这种莽夫,太开心了,下手就重了些,李道长没事吧。”
李少清抚胸轻笑着,调侃道:“林虎子不如当年了,想当年我还只是一个小道士的时候,林虎子吼一声,我都要退数米,现如今我还能经得起林虎子的一掌咯。”
“哈哈哈哈,总是打趣我,走,我们去九曲坊,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两人互相搭着肩离开了,留下了两队不知所措的人员。
林靖玗知晓林仁虎最爱喝酒,如今遇上酒搭子哪管他们死活。
他抬起手做集合的手势,高声命令道:“众将士听令,集!”
一声令下,林家军训练有素的调整队列,并为一列,列在林靖玗身后。
随后,他利落地从白狼背上翻身而下,接着喊道:“礼!”
令罢,他率先朝着迎接的官员们抱拳致谢,林家军原地立正后,将兵器叩地一声以表谢意。
官员们受宠若惊,连忙挥手说着客气了客气了,随后又带领林靖玗往林府走去。
林府前,身穿九钿礼衣的林老君早已率众家奴在外等候多时了,当看到林靖玗平安归来,林老君浑浊的双眼透出光来,“孙儿回来了!我的孙儿回来了!”
林老君拄着择龙杖在侍女木香的搀扶下朝林靖玗走去,林靖玗见机也快步走到林老君跟前,单膝跪下,抱拳作揖道:“祖母,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林老君忧心忡忡地望着林靖玗墨绿色的瞳孔,渐渐陷入了回忆。
林家军镇守长沙府已经十余年了,还记得六年前当地遭受了一场大瘟疫,府衙的人全作鸟兽散,朝廷的官员趁机捞了一把油水,将赈灾款一扣再扣,等真正到手后所剩无几,支撑不了几日。
于是林靖玗下令,林家军不准强抢或接受百姓们的一针一线,要吃要喝自己上山采捕解决,违令者斩。
后来,尹祁国趁火打劫,发兵将林家军围困在长沙府,失去上山采捕的林家军只能在长沙府内挨饿受冻。
一些善良的百姓从自家口粮中节省下来去接济林家军,结果被林靖玗发现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有心人谣言林家军军纪不严,专偷百姓的粮食。
正所谓流言可畏,百姓们渐渐远离林家军,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只能手持银丝软鞭鞭杀了那个接受粮食的士兵,扞卫了军令。
那时的他才16岁,独自负荆跪在草市三天三夜,恳求百姓重新信任他们林家军。
瘟疫还没有过去,大饥荒越来越严重了。
某天林靖玗生擒了尹祁国的斥候,将斥候如鸡豚狗彘一般绑在烤架上,割破动脉让其流血而死,下面便生起火来,像烤食物似的将探子烤熟了,然后他指着尸体对众将士说:“何人能断吾粮?”
因此林靖玗又获得了另外一个名号:活阎罗。
“祖母?祖母?”林靖玗呼唤着。
林老君回过神来,摸了摸林靖玗的头发说:“且随你婶婶回揽月院吧。”
林靖玗的大婶名叫周九娘,只比林靖玗大五岁,她与林老君一样都穿着九钿礼衣,腰间悬挂一块碧色南方玉,她抱着年仅六岁的林靖琼说:“婆母早就听闻你们要班师回朝了,便嘱咐我们打扫干净卧虎院、揽月院和摘星院。”说罢眼神往林星茂身上望去。
林靖玗赶紧将林星茂拉了过来说:“这是阿爷的义子,林星茂,是林家军的军医。”
林星茂长得很白净,两颗泪痣分别在眼睛的正下方,看似多情实则纯情。
军中也有不少关于林星茂的轶事,每当军师分发新来的军伎时,都要挑几个年轻貌美的送到林靖玗帐内,林靖玗又偷偷塞到林星茂的床上,结果他被这阵势吓得直接和月牙睡了几天,一触碰到床,就开始瑟瑟发抖。
周九娘憨笑打趣说:“这模样生得可俊俏了,不知道会迷倒多少未婚女子啊。”
林老君透过众人的身影,不断的在人群中搜索着,忽然,她板着脸问:“那个孽障呢?”
“阿爷和李司户去九曲坊了。”
“哼,这个孽障怎么不死在外边得了!”林老君生气地将择龙杖叩击地面。
林靖玗感到不妙,赶紧拉着林老君的手说:“祖母,我们父子俩命大,还不是因为沾了祖母的福气。”
“哈哈哈,你呀,从小就心善!”林老君摸着林靖玗脸上的伤疤,不由自主的心疼起来。
这孩子...才是林府真正的福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