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要为自己而活。
如今,叔父已在千里之外的越钱国,金匮之盟的原件就在他手里。紫薇殿里的五爪金龙,是时候改易其主了,也不枉他卧薪尝胆二十五年。
“今夜子时,摔灯为号。”祁昭熙微微仰头,下巴轻抬,示意着桌上的“灯”,在场众人纷纷颔首示意。
这盏“灯”中的液体是天杹研制的氚水,爹爹已服食混有氚水的药丸多年,今晚,便是毒发之时。
“夫君...”虚掩的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了,接着石松音大步流星走了进来,身为将门之女,她并未身着那繁琐的王妃制服,而是身着一袭轻便的劲装,手持一把寒光四射的宝剑。
祁昭熙见到石松音时,眼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厌恶,随后他快步上前,故作亲昵地说道:“不是让你和庚儿去行宫吗?你怎么又独自一人回来了?”
石松音毫不犹豫地拔出宝剑,坚定如磐石般道:“夫与父共商大事,臣妾岂敢偏安一隅,今妾欲效仿文德皇后,望夫君再显太宗雄风。”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祁昭熙听后不禁为之动容,他当着岳丈的面,紧紧地抱住了石松音。然而,那眸底深处却流露出无尽的虚情假意,宛如一潭幽深的湖水,让人难以窥视其真实的情感。
石老将军目睹祁昭熙对自己女儿这般重视,心中愈发坚定了今晚的抉择,遂从怀中掏出一件黄袍,恰似当年在陈桥时一般,将此袍迅速披在祁昭熙身上。
祁昭熙虽早已料到会有此幕,却仍故作惊讶之态,试图褪去身上的黄袍,“岳丈,乾坤未定,岂敢受此大礼。”
“天时地利人和,尽集殿下于一身,如何未定?”石老将军单手稳稳按住祁昭熙的肩膀。
“矫诏嗣位,实乃天理难容。”
“殿下本为嫡长子,顺理成章继位,如何难容?”
石老将军这两句“如何”,问得祁昭熙心花怒放。
祁昭熙轻轻拢了拢黄袍,仿佛已置身于登基大典的场景之中,随后,他对着圆桌上的诸位,极力压低那难以抑制的兴奋声音道:“众卿平身。”
须臾之间,血月凌空,百姓遥见,惊以为火;飞禽走兽,毛发皆竖,惊弓之鸟,望风而逃。
司天监秉于圣上,声称天显妖异之兆,陛下听闻,如坐针毡,遂退至福宁宫,彻夜书写罪己诏。
那既定的天命,又一次阴阳差错的回到了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