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族老倒是命大,现在还喘气儿。
他的大儿子、小儿子都被抢了,大儿媳妇死了,小孙子死了。
小儿媳妇骂他老不死的,不给他吃东西,不给他水喝。
他们这伙云家村还活着的妇人们,都怪他当初撺掇着离开云欢喜往上京来。
五族老也后悔,心里怨恨云族长不挽留他们留下,让他们离开了。
恨着恨着,眼皮再也撑不住了,饿得心里灼痛,心脏也饿得跳不动了,最终停止了。
有些人啊,到死也不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躺在田里的这几十个云家村和吴家村的妇人孩子,爬起来又跌跌撞撞地上了官道,跟着那些难民继续朝前走。
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了目标,只是机械的、盲目的走着,走着……
云欢喜带领的云家村人和吴里长几户人家,坐着马车,推着独轮车,终于到了渡口县。
渡口县是个小城,城墙矮矮的,城门也不大。
守城官兵看见云欢喜一伙人,很是奇怪。
他们这边的人都往上京逃难去了,怎么还有人往他们这边来的。
不过,渡口县的知县倒是没有不让人进城,也没有不许在城里逗留。
进城费也比紫州府城便宜,只要1两白银。
这是云欢喜有钱才觉得一两白银不贵,普通的人别说一两白银,几文钱也拿不出来。
要是难民,身上有半个馍的人只怕也没几个,更别提给钱了。
不过,好消息是出城不用钱,北门进城也不要钱。
这是有意放北边的人出去逃难,而不是想困死这些人。
只有北上的人才要给进城费,云欢喜就觉得钱花得太冤了。
一个人一两,他们云氏庄园百来口人,那就是上百两白银。
跟着云欢喜北上的这批云家村人都还算家底殷实,加上卖虫花赚了一笔,大家都忍痛交了进城费。
渡口县城里的街道上只有稀稀疏疏几个人,商铺都关门闭户。
云流水让大伙儿在空旷的街道上等着,他去找熟人。
半个时辰左右,云流水回来说找到了熟人,带着他们直接去熟人家。
他们七弯八拐,穿街过巷,到了一个一座大院门前。
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站在大院门前,招呼大家把马车赶进院里。
这一排都是这种独门独户的大院,云流水让大家挨着几户人家住进去。
花白头发的老人说这些大户人家早就逃难走了,屋都空着,随便住。
县城留着的,都是一些舍不得走的老人。
知县大人据说也准备走了,听说还在等公文下来就走。
云欢喜照旧用神念探查了一下,发现这里家家户户都有地窖。
这些留下来的人,家里的地窖都做成了水窖,里面还有一些水。
知县大人家里的水窖更大,水还有大半,难怪没有马上走。
云欢喜一问才知道,这边偏北,年年冬季下雪,大家都习惯性在水窖里储存冰块。
天热时取冰解暑,今年天旱,储冰多的人家就能多拖一段时间逃难。
储冰少的,早早就逃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