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闻言,立即退开些,供她通过。
容昭挂念着明砚舟手掌处的淤痕,思及午后匆匆裹好的伤,终是不大放心。
是以她又绕去前院,找黄柏讨了金疮药与纱布前来寻他,却听闻他在后院饮酒。
明砚舟瞧着她缓缓走进来,她应是刚沐浴完,发尾还有些潮湿,直洇湿了身后浅色的披风。
虞兰川含笑坐在一旁,并不看她。
容昭走进凉亭,先是看了眼小火炉上煨着的酒,又看了眼明砚舟身前未饮尽的酒盏,眉心拧紧又舒展。
她朝着虞兰川行了一礼,温声招呼:“虞大人,别来无恙。”
虞兰川起身,朝她微微颔首:“容小娘子,此前不知你乃是为救不逾而来,言语之中多有怠慢,请多包涵。”
“虞大人言重了。”
明砚舟以手抵拳,置于唇边轻咳一声:“你有事找我?”
容昭看向他,摊开掌心,那白皙的手掌中赫然躺着枚白玉瓷瓶:“不知你可有上药,我自作主张向黄柏大人讨了药来。”
明砚舟低头看向那包扎得并不算细致的手掌,低声道:“小伤而已,无须挂怀。”
容昭闻言,上前一步将那白玉瓷瓶置于桌上:“皮肉伤也不可轻视,药我已讨了来,回头便请小厮替你上吧。”
“多谢。”
容昭似乎轻笑了下,随后才转身离去。
虞兰川望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身旁挚友的神情,笑道:“不追吗?”
“什么?”明砚舟神情之上有一分怔忪。
“容昭见你我在此饮酒,心中定是怪你受了伤还不爱惜身体,瞧着是已然生了你的气了。”他眉眼狡黠,语气中满是打趣之意。
明砚舟神情愕然,半晌后正色道:“她不是这样任性的女子,且她尚未婚嫁,你莫要坏人名声。”
虞兰川闻言,垂首笑起来,面上神情无异,却悄悄将自己那伤了的手缓缓掩进袖中。
二人对饮至深夜,虞兰川已不甚清醒,由明砚舟搀扶着往外走。
虞兰川面上神情愉悦,风一吹,酒气蒸腾,眼中早已混沌一片,可口中还反复说着:“不逾,等你凯旋,我们再对饮,还喝春花酿!”
明砚舟见状摇头失笑,他搀扶着虞兰川:“酒量如此之差,还学人喝酒。”
虞兰川听清他的话,不由浮起笑意,他脚下踉跄,幸而得明砚舟在身侧才未摔倒在地。
他哑着嗓子:“不逾,你回来了,我才敢喝酒。”
“为何?”
“不敢醉啊。”虞兰川笑起来:“平日里不敢行差踏错一步,我只有时刻保持清醒,权衡利弊,才有机会为你与老师平反!”
夜风中传来他的那声轻叹:“所以你说,我哪敢醉啊……”
明砚舟心下一震,许久之后才道:“如今我回来了,你可做回原来的虞兰川。”
虞兰川摆摆手:“还不行,朝堂中的水深不见底……”
他抬起一双迷茫的眼:“今夜是唯一的一次放纵,此后再不能有。”
今后,再不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