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大亮,梁司马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乔鹤予推着轮椅有些困倦,进了苍梧县,入目便是横死的尸体,街道上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乔鹤予拧着眉头面无表情,梁司马掩着鼻子难受的想吐。
“不知道梁大人的家在哪里?”乔鹤予回头见梁司马脸色苍白随意问道。
梁司马已懒得挣扎,他咳了一声:“伏波将军不是知道么?干嘛还问我?”
两人在一个破旧的茅草屋前停了下来,乔鹤予推开门,一个老妇人重重的咳嗽了好几声,见到来人不认识,她虚弱的问道:“谁呀。”
乔鹤予微笑着说:“可是苍梧县梁志成家?”
“志成已离世多年,你是他朋友?”梁母露出久违的笑容有些歉意的说道:“我身体不适,不能邀请你进来。”
“无碍大娘,是感染了瘟疫么?”乔鹤予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唉,我也好早点死了陪志成。”妇人长叹一声,又咳起来。
“盗用别人的身份,杀死别人好受么?”乔鹤予转头看着梁司马,只见他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大娘,我带了药,你先吃一粒。”乔鹤予推着轮椅进了门,将一粒退热散塞进妇人的手里看着她吃了下去。
“我不过将死之人,哪里直的公子跑一趟,你赶紧离开,免得被传染上了。”妇人眼角有亮晶晶的泪珠,闷的乔鹤予心口有点疼。
“大娘,这药是从徐州带来的,是国家免费发的,苍梧县没有人给你们发药么?”乔鹤予一脸疑惑。
“天杀的县太爷,药早就被他们私吞了。”妇人哭着说道:“天要亡苍梧县,手脚利索的人早就逃了,剩下的都是坐吃等死。”
“大娘别灰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乔鹤予见时间差不多,与妇人告辞。
“梁大人有何感想?”乔鹤予再次追问:“看这山河凋零,民不聊生有何感想?”
“落到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在上演这一幕,有什么意义?”梁司马皱着眉头,眼里全是恨意。
两人刚走出门,有一人推着小车走来,瞧见乔鹤予有些面生,立刻警惕起来:“你是谁?”
“伏波将军,你是?”乔鹤予好奇,只见那人舀了一些米粥。拿了一个馒头放在门口:“大娘,饭在门口,一会儿记得赶紧拿哦。”
那人翻了一个白眼儿没有理会乔鹤予。
“去县衙。”乔鹤予说道。
县衙里已经是人去楼空,县令早已逃跑在外,其他人也散了,乔鹤予坐在椅子上随手翻着案宗,却看到困满灰尘的账本。
他轻轻打开,上面详细记录着退热散卖了多少银两,数目大的让他瞠目结舌。
乔鹤予握着账本准备搜府衙,却遇到刚刚梁家大娘送饭的那个人。
“你是衙门里的人?”乔鹤予再次追问,虽然被拂了面子,但说不定此人有用呢。
“只是一个小小捕快罢了,实在看着他们饱受瘟疫折磨,看着可怜。”小捕快将小推车放到院子里,将剩余的米粥倒进碗里,也堪堪盖住了碗底,就着黑面馍馍大口啃起来。
乔鹤予看着他青丝夹杂着白发,脸色潮红,眼窝深陷猜测他已染了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