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相开口:“陛下,您来之前我们正在讨论,如果出征这军费怕是不够啊,之前为了赎您,国库……已经空了。”
“章相,国库空虚该是你要解决的问题,而不是因为这个问题来影响朕的决定。”
“当然,此前大战朕确实有愧那些为朕出生入死的战士,所以此战朕更要证明我们梧国的能力,不让其他各国小瞧了去。”杨行远这番话掷地有声,众人为之一震。
之前的安梧大战是被那胡太监骗去的,说是走个过场,安国会大败梧国,到时候他这个皇帝说话会更有分量。
可他到了战场发现根本不是如此,虽然六道堂天道兄弟以身相护,可他还是被李同光生擒了。
不过,这次他是亲眼目睹了宁远舟他们是怎么守城的,亲眼见到了百姓和将士们是怎么万众一心,众志成城抗敌的,也明白了合县若破对整个中原来说意味着什么。
所以,这大军他必须要给他们带回去,他不能叫百姓失望,不能叫将士们失望,也不能叫阿莹看不起他。
“对了,宁远舟,把雪冤诏拿出来。”宁远舟将诏书递过去。
“此乃朕亲笔书写的雪冤诏,烦请章相替朕昭告天下,天道所有战死的兄弟皆因护我而死,他们没有叛国。我大梧不能叫那些忠义之士寒心。”杨行远的话一字一句敲击在宁远舟的心里,他欣慰他们梧国的君王终于能担大任了。
“陛下,礼王让我带了一些东西回来,让我回朝后亲自交于您。”宁远舟从胸间掏出那一沓银票,跪地,双手整整齐齐地奉上。
杨行远接过他递来的银票,露出笑容:“丹阳、章相,过来看,现在朕是否可以再次领兵出征了?”
丹阳王和章相看了那八万两银票不再说话。
然后,杨行远走到丹阳王身边,只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丹阳,我知你比我更适合坐这个皇位,我可以即刻立你为皇太弟,若我战死这大梧皇位就是你的,但你要保证,我出征后平衡好这朝中势力,不得在背后使绊。”
“还有,若我战死,帮我好好照顾你皇嫂和他腹中孩子。”杨行远拍了拍他肩膀。
“皇兄,你……”丹阳王简直难以置信,他汲汲营营谋划这许多年,这位置他的皇兄竟就这样让他了?他不会是在安国脑子坏了吧?
没等他思考出什么来,杨行远当堂宣布:“丹阳王弟杨行健,勤勉恭顺,品行俱佳,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弟。”
此话一出包括章相、皇后在内的众人都目瞪口呆,章松心想:这杨行远怕是疯了?
“朕此去亲征,朝中大事皆由皇太弟决断,章相亦享有监国之权,若遇意见相左之时,可听取皇后意见。”
大臣更懵了,这是让皇后也干政了?杨行远真是疯了疯了,是嫌这朝堂是不够乱吗?
只有宁远舟、丹阳王、章相他们明白三股势力互相牵制才能有更长久的平衡。
而皇后背后有萧国公一家支持,若她腹中为男孩,她定也是要为孩子争一个名份,哪怕是为了孩子,她也不会让这朝局乱了。
章相探究地看着眼前这个人:杨行远出门一趟回来竟然如此不同了。
“若无异议,便如此安排。众卿退朝吧。”
“臣等告退。”大臣们陆续离朝,他们各怀鬼胎,对杨行远的决定议论纷纷,都在思考接下来要怎么站队才好。
“丹阳,兵符。”杨行远说道,“还有记得我说的。”
丹阳王点头,照顾皇嫂不用他说他也会尽力的,毕竟他成为皇嫂前,也是她的意中人。
章相给了宁远舟一个眼神,宁远舟也跟着他退了出去。
章松开口:“宁堂主不愧是六道堂堂主啊,年少有为,陛下跟在你身边也长进不少。”
“哪里。章相知道我不喜欢掺和朝堂之事,我想要的无非是远离这一切,然后选一处天高海阔之地过此残生罢了。”宁远舟恭维。
“是吗?此事当真没有你的手笔?”
“当真没有,我只是遵从章相的命令将陛下从安国救回罢了。至于其他的我并不关心,也无从插手。”
“最好如此……”
“那章相?”
章松递了个瓶子给他,是一旬千机的解药,然后问道:“合县的战事当真如此危机?”
“是,北磐来势汹汹,礼王他们都在留守县城等陛下的大军救命呢。我知道相爷只是爱权,但若无国哪还有权?相爷想必比在下更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宁远舟朝他行了一礼退下,章松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感叹:自己真是老了,这年轻的一代也渐渐露出锋芒了。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属于他的时代终究是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