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姚轻轻推开萧开胤,从容地端起桌上那碗鱼羹递过去:“王爷辛苦了,这是民女特地叫人熬的羹汤,甚是鲜香滋补。”
萧开胤坐在榻上没有抬手接,只微微张开嘴。
江青姚微微抬眼看了下,袅袅上前。
她喂一勺,萧开胤便喝一勺。
萧开胤目不转睛地看了她半晌,江青姚一直半垂着眸,心无旁骛地喂食,一碗牛乳鱼羹很快见了底。
待她将空碗放回桌子,甫一转身,便被萧开胤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走去内室。
江青姚紧捏着帕子,思绪万千。
萧开胤一低头便看到她露出一截脖颈,白皙、嫩滑、鲜香,堪比方才喝的羹汤……
他还没来得及想入非非,腹内忽然一阵翻涌,一道寒颤从后背往下滑去。
此时此刻,他竟然有种要上吐下泻的冲动!
他强忍着不适,将江青姚放下:“我忽然想起有件要事没处理,你早些歇息,不必等我。”
江青姚点头,目送这道颀长的身影没入夜色。
不多时,兰秀急急跑进来:“四娘,王爷可是恼了奴婢那番话才走的?都怪奴婢牵累了四娘,奴婢这就去找王爷请罪。”
说完转身就走,风风火火的。
江青姚忙叫住她:“回来。王爷有事要忙,别去打搅。”
萧开胤不喜吃鱼,一吃便呕;更不喜食牛乳,吃完必会腹泻。方才双管齐下,为的就是让他今晚碰她不得。
不过这些都是前世成亲半载后才观察得知,此时的江青姚是不该知晓的。
这一晚,江青姚睡得香沉。
自闲阁。
雁儿喜滋滋地走进东屋:“方姨娘,听说王爷昨儿个并未歇在今夕苑,待了少顷便不高兴地走了。”
方妩闻言,唇角微扬,眼尾生出几分风流韵态。
“当初皇上肯定是为了顺应民意,才把她指给了王爷。”她不屑道,“低贱商户,连我都不如,可我却只捞个侍妾,定是她从中阻挠。听说她在边城时日日抛头露面和外男厮混,若不是被指了婚,她是嫁都嫁不出去的,真真是委屈了咱们王爷。”
雁儿拿起一支掐丝芍药嵌宝石簪子,帮方妩插入发髻,她整张脸顿时越发妖娆生媚。
方妩对着铜镜自赏片刻,余光忽然瞄到桌角上的两本书,笑容很快淡了下去。
昨日送汤去书房,也不知哪句触了王爷霉头,愣是塞了《计然曰》《货殖列传》等几本书让她读个明白。她哪里读得懂,没看几行就犯困。
她不满地站起身:“到今夕苑瞧瞧去。”
想到那位正在伤心,她顿时快活了几分。
那厢,竹默忧心忡忡地走进今夕苑:“四娘,菊素差人传消息来了。”
江青姚放下玉箸:“可是爹爹回去了?”
竹默摇头:“老爷还没有消息。是大爷和二爷,他们这两日带着族老们过去,想把分给五房的那些铺面都抢去。”
兰秀大怒:“他们可真是怀里揣铃铛,响(想)得美!老爷一出事,他们便抢走了大半好铺面,当时若不是四娘争取,老爷回去后不得喝西北风啊?如今四娘不在,他们竟然又生了贪心!这几十年都是老爷在东奔西走,他们日日锦衣玉食不操半分心,真是一群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