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来不及留客,她心思急转,琢磨着怎么挽回侯府颜面。
只见她走过去便呵斥周遭的丫鬟:“她都犯病了,你们一个个都愣着做什么?”
她忧心忡忡地握住白氏的手:“都怪老身疏忽,你这是累得旧疾又犯了啊!千帆在边城时,你日日担惊受怕,以至肝郁气滞,今日可吃过大夫开的药?”
她扭头叫嬷嬷给了十两银子,安抚挨打的丫鬟。
跟在她身边伺候的,都有些眼力见,哪里还有半点委屈:“老夫人,奴婢这就去给夫人请大夫。”
白氏怔怔地眨了下眼。
她何时需要吃药了?
她康健得很!
老夫人这是咒她呢?
“还不扶夫人回屋吃药歇息?”老夫人朝身边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便亲自扶着白氏的胳膊,强行将她拽走了。
杜千帆为国从戎是不争的事实,此前未曾听闻侯府夫人的病症,许是侯府瞒着消息不外泄,实属正常。
前来贺寿的都是各府主母、嫡女,纵使心头再有疑问,也不会再继续议论白氏。
老夫人威严的目光幽幽扫过白月华。
白月华白着脸见了礼,一个字都吭不出。
她刚刚一直在劝阻姑母,奈何姑母听不进。姑母是为了她出头才给江青姚找难堪,她有苦难言。
老夫人叫人招呼剩下的宾客落座,回头看到正在旁边欣赏假山流水的江青姚,假装虚弱地走过去。
“还请江家娘子勿与一个病人置气,怪老身这把身子骨不够硬朗,不能亲自招待众位,只能叫那还未病愈的儿媳出来献丑。”老夫人步子颤巍巍,一番话却中气十足,在场之人多半都听清了。
江青姚笑笑。
带病是假,不过这个托辞找得不错。她若非要计较,倒显得心胸狭窄了。
“适才确实闹得不好看,不知情的还当白家女子都那般傲慢泼辣呢,原来是病了。”江青姚轻描淡写地没有数落侯府的不是,只是将负面都扯到了白家身上。
白月华听得脸色煞白。
江四娘这是句句都在打她的脸啊!
老夫人却暗松了口气,庆幸江青姚不再揪着白氏的无礼。
白家女可不是心气高,偏偏白氏还蠢,得亏侯府还有她这把老骨头镇着。
“江娘子请入座吧。”
江青姚循着老夫人示意的方向看去,仆妇们已经将其余宾客安置妥当,主桌旁边那一桌正空着。
江青姚乐得自在,一人独坐了一桌。
她刚才也想走的,不过如今寄居在瑞王府,她行事必然得考虑到萧开胤。萧开胤还没走,她自己先走有点不像话。
没了白氏撑腰,白月华的身份便与众人格格不入了。
老夫人没有叫人给她安排座位,一个妾,即便是瑞王府的,也不配坐。
开席后,白月华像侯府的丫鬟们一样站着,叫她羞愤得想钻地缝。
打从出生起,她从未遭遇过此等羞辱!
正当她快掩饰不住这股情绪时,竹默走过去碰了碰她:“白姨娘。”
白月华诧异地看向她:“可是王妃让我去坐?”
说完便意识到自己失了态,懊恼地抿了唇。
竹默心下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