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笃定这是萧开胤的手笔,报官无用说明捣乱者背后之人非同一般。
眼下与她结仇者除了方妩便是白月华,方妩没有这般大的能耐,白家亦不会做如此鸡鸣狗盗行径,安勇侯府刚丢完丑,忙着找补脸面转移闲言,更不会在此时再做这等落人口舌的事情。
那便只有萧开胤了,他在帮五房。
只是如此精准地只闹了这五家铺子,可见他对江家产业了如指掌。这五家铺子之前经营得颇好,每年利润可观,想来他并不愿意它们落于旁人之手,深知江源会将它们当作嫁妆交给她。
等她撒手人寰,她丰厚的嫁妆可不都归了瑞王府。
大荆《户令》有云:诸应分田宅者,及财务,兄弟均分。妻家所得之财,不在分限……妻虽亡没,所有资财及奴婢,妻家并不得追理。
前世她为了救萧开胤,散尽大财。可江家的财富多得常人不敢想,所谓饿死的骆驼比马大,江源后来补给她的嫁妆却还是比寻常官宦都殷实。
彼时的瑞王府的气派不过徒有其表,内里不知亏空了多少,作为执掌中馈的主母,江青姚默默填补了不知多少嫁妆进去。想到萧开胤大张旗鼓迎娶虞柔时,花销多半出自她的嫁妆,她不禁自嘲地摇摇头……
瑞王府书房。
楚太医反复给瑞王诊了数次平安脉,越发疑心起自己的医术:“王爷此前说大致找到了头疾的因由?”
萧开胤:“尚未验证。”
他哪里舍得惹江家四娘掉眼泪?
萧开胤沉吟:“太医可曾遇到伤在他身,痛在己心的病人?”
太医思忖片刻:“倒是听说过一怪例,妻子有孕不害喜,丈夫却吐得昏天暗地。不过此乃十多年前的江州逸闻。所谓爱一个人深入骨髓,痛她之所痛,乐她之所乐,夫妻二人同食同寝,此乃真正的夫妻一体,倒也并非不无可能。”
“夫妻一体?本王明日便去验证一二。”萧开胤眼底涌起不明情愫……
次日,江青姚背着江源悄然离开江宅。
此番跟出来的是兰秀和菊素。
原以为如今的鲜福楼门可罗雀,不曾想竟是门庭若市。
江青姚疑惑地看向菊素,菊素苦着脸冲头戴素白幕篱的她摇摇头:“四娘且进去瞧上一眼便知。”
主仆三人刚踏进鲜福楼,便听到里面传来争执。
左边靠窗那桌,一个伙计点头哈腰地致歉,食客手执玉箸谩骂无度,细细一看便能发现他玉箸间夹着的竟是一只多足蚰蜒。
江青姚正要去过问,便听右边传来更激烈的争吵。
另一名店伙计面红耳赤,撸起一截衣袖,似要与食客动手打架!食客也不是食素的,一下掀了桌子,碗碟剩菜砸得满地,溅了其他食客的衣衫,引起一连串的惊叫怒骂。
曾以雅名流传全京城的鲜福楼,此时比菜市都弗如。
江青姚心头暗诧,正欲寻掌柜的处理乱象,右边忽然飞来碗碟碎片。
兰秀护着江青姚就要出去躲躲,那打急了眼的食客却捞起什么砸什么,一只酒盏直直砸向江青姚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