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姚只一眼便明白了竹默的顾虑,她忽然拽了下萧开胤的袖子。
萧开胤心尖一抖,耳根不受控地激动成了绯色。
他侧眸看去,眼底柔情似化不开的蜜,看得江青姚一阵莫名。
她蹙眉指了下屏风,萧开胤不愉地瞥过去。
身经百战的他眼力极好,很快察觉到那后面有个身影,蹲趴在地,肥厚一坨。
他脸上迅速凝起寒霜。
闫夺在外头处理事情,不便跟进来,张德全又没那个身手,但察觉到异样后还是身先士卒地硬着头皮往那边挪去。
身边掠过一阵风,等他回神,瑞王已经绕到屏风后一手捂了那人的嘴巴,一手用力一劈,那个正在数银票的男子便厥过去了。
竹默白着脸跪下:“王爷请听奴婢解释,这人……”
萧开胤嫌弃地拍拍手,张德全忙奉上一方帕子,他边擦手边走出来,看向江青姚:“这人偷你银票了?”
先是大庭广众下被指责与人私会,后是果真在雅间里藏了个男子。
他不傻,他家王妃被人下套,受委屈了。
所幸他家王妃聪慧,提前识破奸计,换了丫鬟进来查看,不然可就麻烦了。
江青姚的眼神变了几变,从茫然到震惊又到疑惑。
萧开胤这是明白了前因后果,给她随意找了个台阶?
若不是被偷了银票,那便是真来私会男子了。
她点点头,到嘴的坦白又咽了下去。
原本她可以将计就计让那帮人污了名节,如此可能反而会被皇家退婚。可凭什么要她牺牲至此呢?
纵使她如今不那么在乎名节,可她爹在乎,她不愿意江源日后为了她而长吁短叹。
所以在来的路上她一察觉到不对劲,便让竹默穿了她的衣裙进去查看了,以防江源真的醉倒在里面。她出行时,几个丫鬟都会给她备一身干净衣裳,以防不时之需。
兰秀几个都不明白她的举动,但并未质疑,只装作护着竹默这个假四娘进去寻人。
没成想真的出事了。
她刚才在马车里待着,慌乱不安的心思早已镇定下来。
大房诱走她爹做了这一出戏,为的是伤她名节,万万不敢真对江源行不轨之事,她也是关心则乱了。
她不知道萧开胤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可是没兴趣问。
毕竟他作何解释,她都不愿信。
与她面对面站立的萧开胤满眼只有她,自她离开瑞王府,能共处一室可不容易。他眼热地时不时瞄她一眼,又怕自己这份痴狂唐突了她,便时不时地扭头看两眼雅间里的布置。
角落花架上放了一盆临石松树盆景,根干缠绕极有意境,但是没她裙裾上的缠枝兰花好看。松树青翠,太绿了,没她这身雾透般的水绿褙子闲雅。
萧开胤正心不在焉地赏着景,闫夺敲门禀报:“王爷,审好了。”
萧开胤扭头叫张德全将屏风挪了挪,让江青姚坐去后面,这才让人开门。
闫夺一把将最初那个鬼鬼祟祟的男子扔到地上,他已经醒了,半张脸上有明显的脚印。不等闫夺逼问,他瑟瑟发抖地跪好,什么都招了:“有、有人给了我五十两银子,叫我带人来这里捉奸,说、说江家四娘在此与人私会……”
“打从她巾帼不让须眉的声名传开,内人便瞧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喝两回酒,回家睡一觉便鼻青脸肿,内人说我是喝醉了自己摔的,我知道她就是和江四娘学的!她说她也能撑起家,我就是个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