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开胤不假思索地躲开了。
又不是头一次经历这种投怀送抱,他已经有了娴熟的躲避经验。
跟在他身后的闫夺身手极好,几乎随着他的身形一起闪开,可张德全就没那么好的身手了,眼睁睁看着一个小女娘摔进了自己怀里。
虞柔吓得闭了眼,浓密的长睫轻轻颤着,娇靥绯红,身子轻轻颤抖着,俨然吓得不轻。
“柔娘!”花迎又惊又怕。
她家女娘对自己是真的狠,上次险些被瑞王的马踩一脚,如今又险些从半山腰坠下。
只是看到接住虞柔的人是张德全,她尴尬极了,面色古怪地走过去扶虞柔。
虞柔颤着黑睫张开眼,露珠般的点点泪光在眼角打着转:“多谢……啊!”
饶是她再淡定,看清楚张德全的老脸后也吓得不轻。
她下意识推开张德全,从他怀里全身而退。
张德全爬到半山腰本就酸累了腿脚,何曾料到会被推,一时没稳住身形便往台阶下面摔去。
幸好闫夺眼疾手快,三两步跃下抵住了张德全滚落的身子。
来往香客都看到了这一出,纷纷责备地看向虞柔。
不认识她的妇人很是不屑地鄙夷道:“人家好心救了你,你却如此恩将仇报,这小女娘怎得如此德行?”
张德全被闫夺扶起,撑着摔疼的老腰为虞柔解释:“老……杂家是瑞王府上的,女娘不必害怕。”
萧开胤顾念他脸面,让他在瑞王府不必以太监自居,于是他一直跟着刘管家他们那样自称老奴。只是眼下人来人往,虞柔显然是因为被他接了而不下来台,他若不表明身份,闲言碎语会毁了她的名节。
虞柔眼底划过一抹恼恨。
虞尚书跟她转达过淑妃娘娘的意思,陛下并不是多愿意将她指给瑞王,圣心难测,她只能听淑妃娘娘的建议,自个儿多加努力。
原因筹划好了摔进萧开胤怀里,这么多人看着,她的名节便被萧开胤毁了,便是他无心负责,她父亲也上达天听请皇上为她作主,如此萧开胤不娶也得娶了她。
可他怎么躲开了?
他竟然如此不解风情的吗?
虞柔从未如此丢过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里,做出可怜兮兮的姿态朝张德全行了个礼,带着哭腔道:“柔娘多谢公公相救,我之前只是、只是吓到了。”
她生得幼态,两颊肉乎乎的,清澈的杏眼如山间浅溪,一眼便能看到底。
一哽咽,便像极了一个做错事却不知所措的孩子。
原本还对她颇有苛责的妇人们都开始同情她了:“还是个孩子,吓得不轻啊。”
妇人们反过来安慰起她来。
张德全第一次如此水深火热,救了个人倒是反而像他做错了事,害得人家险些失了名节,可若是不救,她又会摔下去,他定然也要被人指指点点。
萧开胤站在原地,不耐烦地看着这一切:“虞府家规如此松散吗?”
他这道不和谐的声音,很快引起众女眷的不满,年轻点的小娘子看到他容颜俊朗,矜贵清冷,都娇羞地低了头,红着脸偷看。
虞柔听到萧开胤的话,神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