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身为老大,在三兄弟中本就是个不起眼的存在,如今当着自己儿子的面被骂,不禁怒火中烧。
他怒目而瞪,龇牙咧嘴,用力做出最凶狠的模样。
王氏气得七窍生烟,走过去掐了他一把:“儿子都做官了,你还这般孬做什么?长兄为父,长嫂为母,他如此大不敬,你这个大哥还不教训教训他!给我去抽他!”
江海顿时来了底气,雄赳赳地冲过去甩了江源一巴掌。
“啪”地一声,响彻整个前厅。
江源被疫江青逸挡了视线,没能及时躲避,捂着脸悲怆地看去:“大哥,你打我?”
江青姚便是这时候赶来的。
大房门房因为放了江源进去,被江青逸身边的小厮斥了一顿,这次便说要先通传才能放她进去。不一会儿进去传话的门房回来,却还是不许她进去。
江青姚隐约听到那个门房和另一人咬耳朵,说里面吵起来了,担心江源吃亏,便强闯了进来。
江青姚一把推开江青逸:“爹!”
江源年近四十,一张脸饱经风霜却还是留下五根鲜红的指印,可见江海用力之大。
江海心虚地乱瞟:“你、你太不像话了!我儿大喜,你、你上门不贺喜,竟然张嘴闭嘴就是妒忌辱骂!长、长兄为父!我这个当大哥的是想教教你规矩!”
他边说边走到儿子身边,身体里立即被灌注了无形的勇气,不甚自在地扬起了头。
“大伯伯这多年都未曾做到‘长兄如父’四个字,今日撒泼倒是想起来了?你若如父,当年便该担起江家的担子,赚钱养家!你若如父,便不会看着二伯伯做尽荒唐事而不管不问!你若如父,便不会放纵你家妻女欺压小辈!”
“谁欺压你了!”王氏冷不丁听到自己被数落,气不过嚷嚷起来。
江青姚冷笑,看到江青逸和小厮耳语几句,小厮便悄悄走了,也低声吩咐了兰秀几句。
她不给王氏三个反驳的机会,又扬声:“我娘走后,大房二房名义上将我当自家女儿娇养,但王大奶奶究竟是如何养的,你我心知肚明!那时我不过才六岁,你嫌我整日哭哭啼啼,将我丢在莲池中央的凉亭中待了一整日!得亏我荷包里揣了点零嘴,只是我没带水喝,渴得不行便只能喝莲池里的水,喝疼了肚子,不小心掉进水里……”
“若不是我抓住栏杆奋力爬起,当时便没了命。”
“从那以后我在你跟前再不敢掉眼泪,你还得意洋洋地在我爹爹跟前邀功,爹爹直赞你带孩子有经验。”
王氏心虚不已,但这个谎言说了太多遍,她早就将理由烂熟于心:“孩子不打不成器!我又不能打你,便只能教你长长记性!你那时年幼,哪记得时辰?我不过是让你在那里反省了半日,也差了人看着你的,你少血口喷人!”
“当时爹爹不在家,我母亲又过世,下人看我年幼,多是阳奉阴违,王大奶奶若当真慈爱,怎会连这一点都不知?你只是懒得管罢了,只想在我父亲面前待我亲厚做做场面。”
“皎皎,这些你怎么都没跟我说过?”江源痛心疾首,原来除了九岁那年的事情,他的皎皎还受过这样的委屈。
江青姚拍拍他的手:“都过去了。”
江源在外奔波赚钱,她怎好让他忧心?今日说出来也不过是为了让江源彻底斩断对大房的那丝亲情。
江青逸难以置信:“你怎得如此狼心狗肺!我娘不辞辛苦待你如己出,你竟然还在这里翻旧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