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素和江青姚聊的话让她有过一瞬的认命,既然无可避免要嫁入瑞王府,那便试一试接受?可她试过了,除非彻底忘却前尘往事,否则她没办法再次和萧开胤同床共枕。
彻底弄明白自己的心意后,她不再焦虑,也迅速想好了应对法子。
接下来的日子,她照常帮着打理铺面,日日盯着江源吃药养身,偶尔邀虞柔过来一起赏花聊天吃新点心,看似一切都很美好。
江青姚又劝过三娘一次,姊妹俩险些红脸。于是江青姚让三娘差人跟着送了一回信后,后面不管她和折扇郎君如何发展,她都甩手不管了。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慈悲不渡自绝的人。
三书六礼的流程如江青姚所料,走得极快。
送完彩礼后不到半个月,便到了大婚之日。
江青姚一早便被拖起来,绞面、上妆、戴头面……虽然是第一次经历这些,江青姚却没有半分欢喜。
众人只当她在故作镇定,时不时打趣两句。
只有梅香红着眼眶,趁着人不多的时候悄悄握住她的手:“四娘,四娘今晚该怎么办啊……”
她打小服侍的四娘就要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了,这是多悲伤的事情啊。
江青姚揩了她的泪:“我头上都戴了什么?悄悄帮我拿掉点,沉死了。”
梅香的心思被转移,看了半晌也没啥可以拿下来的,各种金饰珠翠,拿走一样都会叫人发现。
她愧疚地摇摇头:“奴婢愚笨,找不到可以拿下来的。”
被江青姚一打岔,她也忘了哀伤,应要求端来早膳亲手喂四娘。
直到江青姚被盖上盖头搀出闺阁,梅香才悲从中来,追在她身后强忍住盈满眼眶的泪水。
江源端坐前厅,身上穿着簇新的九福临门祥云纹锦袍,头发一丝不苟地由金冠束好,腰间左右各坠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一个雕的是喜鹊登门,另一个则是瓶子上放着一柄如意,旁边立着一只鹌鹑,寓意平安如意。
江源难得打扮得如此贵气,整个人显得气宇轩昂,只是眼底青黑,眼眶红肿,一看到江青姚就抬起袖子遮了一会儿眉眼。
江青姚原本除了困和累,并无多余的情绪。
直到从盖头下看到江源想近前却又克制的步子,她才终于生出出嫁分别的酸楚。
她鼻子一酸,规规矩矩地跪到蒲团上:“爹爹,皎皎日后不能孝敬膝前,爹爹定要好好服药,事事以健康为重。皎皎向您拜别。”
“好,好!入了王府后定要和王爷互敬互爱,早日为王爷开枝散叶,做好贤妻良母之本分。”江源哽咽得不能自已,想了想,到底忍不住又说了句不合时宜的,“日后护好自个儿,若受了委……若遇到难事,差人告知于我。”
想到瑞王府没有公婆需要江青姚伺候,江源心里好受了些许。可一想到王府后宅还有陛下赏赐的美妾,他又心疼不已。
“五弟莫要伤心了,大喜的日子,可不能惹得瑞王妃哭花了妆容。”江河眉开眼笑地递了个素帕过去,江源忙擦干眼泪。
五房已经和大房断了亲,今日他们并没有邀请大房的人来观礼。
江河说完,拎出自家四郎,由他背江青姚出门——按照他们的风俗,女娘出嫁需要兄弟背出门上花轿。
眼瞅着一身喜服的江青姚越来越远,江源想跟上去,却伤心难抑,腿脚一软险些摔了跤,幸好被旁边的老二江河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