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田富怔了怔,提醒道:“陛下,情节不严重者,只罢官剃度。”
康武帝慵懒地掀了下眼皮:“那便让江家大房的情节严重些,抄家剃度。”
曹田富忙点头应是,故作欲言又止状。
康武帝侧眸看他一脸不解的模样,放下手里刚拿起的那本奏折:“怎么?”
曹田富惭愧地笑笑:“奴才愚钝,只知瑞王才是陛下的骨肉,不明白陛下为何偏帮着江青姚。她区区商户女,休掉不是比和离更能保住皇家颜面?”
他熟知康武帝无人可倾诉,可怜他一个没根的,时不时得充当一回解语花。
康武帝来了兴致,戳戳他的脑袋:“蠢东西。什么区区商户女?今日她那身行头你也瞧见了,岂是一般商户穿得起的?朕卖她一个面子,江家心生感激,日后才能为朕所用。”
整个皇宫都没那么容易搭配出江青姚那一身的富丽堂皇,并非皇家穷,而是她那一身实在精妙稀罕。
江家这是在向他炫富呢,此前献上来的矿产在他们眼里不过是毛毛雨。
更何况……
康武帝倏地冷冽,眉眼含霜:“老四如今忒不像话,哼!不能什么都依着他,也该让他长长记性了,否则他怕是要忘了自己姓甚名谁!”
萧家军未交,说是失忆了。
他好意把倭奴国的和亲公主指给他,他竟然敢抗旨!
所幸他未曾公开那道旨意,不然被当众抗旨真的很难看!
要不是倭奴等国一直虎视眈眈,而瑞王又威名远扬,他还真不愿意如此纵着瑞王……
宫门外,江源和江河焦灼地在马车边徘徊。
一看到江青姚出来,两个人浑身一震,跑过去却是干瞪眼,紧张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青姚轻快地从袖袋里掏出和离文书扬了扬:“翰林院编修亲拟,陛下盖了私印,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我又变成江四娘啦!”
她眉眼弯弯,笑出两排洁白的贝齿,再不用被任何身份拘束!
江源看到女儿脸上久违的活泼,鼻子一酸,落下两行热泪。
不远处的马车边,萧聿怀盯着江青姚脸上的神采飞扬,嘴角跟着往上翘起。
江青姚远远看到大方爽朗的萧聿怀,恭恭敬敬地福了一礼。
若不是他上门出谋划策,今日未必会这么顺利。
萧聿怀目送他们离开后,又等了半盏茶的工夫,方才看到萧开胤出来。只见他一张脸白如金纸,整个人行尸走肉般毫无神采。
送他出宫的太监讪讪解释:“瑞王行至半路忽然身子不适,在凉亭里小憩了片刻,醒来便如此了。”
宫道半路的凉亭只有一个,地势颇高,能看到出宫这条道的行人。
萧聿怀瞬间便明白了萧开胤为何会“不适”,这是借故在目送江青姚离开。也不知他看到江青姚步伐松快、笑靥如花的模样,到底是什么心情。
萧聿怀暗暗叹气,打发掉那个小太监:“无妨,四哥伤势未愈,定是今日还未服药才会如此疲累,我送他回府。”
太监恍然大悟,躬身后退。
萧聿怀要扶萧开胤上马车时,后者挥挥手,顾自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