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乐有一万句脏话想骂,只见纪萧笙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然后很轻松的笑了一下,说:"你没走啊。"
许君乐脑子里的脏话大全暂且退下,取而代之的是心中一片酸酸涨涨的东西在不断的发酵,说不清是什么,就是觉得又难过又痛苦但……又很满足。
他上辈子就是欠了纪萧笙的,他认命了。
纪萧笙重新躺下了。
许君乐将在冰水里浸泡过的毛巾拧干放在他额头上,说:"我没照顾过人啊,你要是烧傻了可别怪我。"
纪萧笙也不知是清醒还是不清醒,将额头上的毛巾推到一遍说:"我是真没事。"
许君乐置若罔闻,将毛巾重新放在他额头上,又环顾了一周在躺椅上找到了纪萧笙的手机。
他拿着手机问:"密码是多少?"
这时候纪萧笙又装死没声音了。
许君乐走过去正想再问,发现纪萧笙头埋在被子里,闭着眼。许君乐帮他弄的毛巾也早被他推到一边去了……
他用看白痴的眼神瞪着床上的人,心想纪萧笙可能真的已经被烧傻了。
无奈,他将盖住纪萧笙脑袋的被子掀开,把毛巾重新放上去。
手机被点亮,许君乐看着手机的解锁界面思索。
纪萧笙的生日?不知道。
陆之禾的生日?也不知道。
他发觉自己对纪萧笙根本一无所知,连试密码都试都不知从哪里试起。
他耐心不多,烦躁的随手在密码界面按了个1111,那手机闪了一下。跳到了主界面……
居然就解锁了??
不是吧?这也能行?
他望着纪萧笙心里暗想,陆之禾可最好别是十一月十一日出生的,否则明天纪萧笙就算是病好了也得重新被他打成傻子。
他在通讯录里找到了张媛媛的电话,拨过去说明了全部的情况,张媛媛很淡定的告诉他没事,医药箱在电视柜的抽屉里,她明天会联系医生过来,拜托他照顾一个晚上。
许君乐挂了电话,在斜对角的电视柜下找到了医药箱,拿出体温计给他量了量,39.2。
许君乐拿着温度计坐在一片混乱中想,"不会真烧傻吧。"
他觉得这种照顾人于病痛之中的事情真不适合他,他自己生病了也只是吃药,然后躺着等病好,他压根没见过爱人或者亲人之间是怎么相互照顾的,更别谈会知道该怎么照顾别人。
想到这里,他又觉得自己说不定也是不会爱的,因为他也根本没被爱过,又怎么知道如何爱别人?
许君乐抬眼看床上,他弄的毛巾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被纪大少爷丢远了。
他走过去粗暴的将纪萧笙的眉间抚平,被纪萧笙额间的热度烫到。
想了想,许君乐干脆将手放进冰水里,然后用毛巾擦干了放在了纪萧笙的额头上……
如此一直反复。
纪萧笙渐渐变得平静了,许君乐看了看自己放在他额头的手,蓦地想起了什么,笑了一声。
纪萧笙就是这个时候睁开眼睛的。
他眼神清明且澄澈,许君乐笑着将冰凉的手恶作剧一样突然移到他脸,问:"醒了?好家伙,你烧到了三十九度知道吗?"
纪萧笙没说话,他感受到了许君乐手上冰凉的温度,他知道这小孩的手一向都是温暖的……
视线稍偏,纪萧笙就看到了那盆冰水……
他明白了什么,像是受到什么冲击似得愣住了。
良久,纪萧笙将放在他脸上的那只手握住……
"不冷吗?"纪萧笙问出三个字,两个半字是气音。
许君乐听懂了,可能是生病的纪萧笙让他卸下了防线,他浅笑着,举起被冻的有些发红的右手,说:"纪萧笙,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他问着,然后神神秘秘的向纪萧笙靠近了一些,满含着笑意说:"我告诉你。”
许君乐凑的更近了,轻声念道:“这叫……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许君乐笑起来,眼睛弯着一闪一闪的,"听不懂吧,唉……"
他摇头叹气,"你这傻子可怎么办啊。"
一整个晚上许君乐都没有阖眼,他反复看着手机上的搜索结果,精神分裂症,这几个字看多了竟像不认识一样。
他转过头,纪萧笙闭着眼睛睡的很安稳,他睡着时真美好。
许君乐鬼使神差的伸过手在他鼻下探了探,有很轻微的鼻息传到他指尖。
他自己逗笑了,将手伸进被子里,找到纪萧笙的手,握住,趴在床沿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