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在乐谱标着就这样弹的标示下,纪萧笙叛逆的写“我就不”。
还有什么“脚底板要着火啦!“
“钢琴和我都失去了理智。”
“此曲弹完后的我感觉锄了十几亩的地,贝多芬,这就是你要的吗?”
许君乐最后脸都笑僵了,他拿起手机选了几个精彩的拍了照,又返回去笑了几遍,他没想到一个乐谱居然也能这么好笑。
纪萧笙是真的很爱音乐,也很爱贝多芬。
他想纪萧笙当时下定决心不搞音乐了,看到这个乐谱,发现音乐带给他的快乐与痛苦都是真实的。
纪萧笙当然可以去做其他的职业,但这种极致的乐与痛,爱与恨不是任何职业都能体验到的。
纪萧笙是想用自己的经历劝他别退学。
其实同样的感觉许君乐在翻自己标注的密密麻麻的黑格尔的书时也短暂的出现过。
无论多么厌恶现在,你也无法否认那的那些过去,它们都真实的在生命里燃烧过。
以他目前了解的纪萧笙来说,一直到十几岁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的纪萧笙都是很鲜活的,热爱音乐,有许多同伴,能一脚将人踹翻在地。
有些中二,有些非主流,是好看的,而且是在人间的。
现在的纪萧笙呢?
许君乐说不清楚,连他自己也会下意识的将纪萧笙捧上神的高度,以前他觉得那是因为爱,爱一个人会很自然的把对方当作神……
可现在他说不清楚,纪萧笙离人群太远了,太过好看,太过洁净,太过…无欲?
低温,无欲。
是的,他在如今的纪萧笙身上看不到任何的欲望。
许君乐想起那天纪萧笙说希望他不要走,那是许君乐认识他这么久很难得的稍微热一些的时刻,也最让许君乐招架不住。
他很难想象纪萧笙会怎样爱一个人,他现在都怀疑他根本也不爱陆之禾。
可明明他以前也是热烈的啊,是什么让他变成今天的样子呢?
但还好,不管发生过什么,纪萧笙还没放弃音乐。
次日一早,许君乐醒来,躺在床上又把纪萧笙的乐谱看了一遍,看了许多遍仍然觉得好笑。
他听见门外有猫叫声,应该是纪萧笙起床了。
许君乐从床上一跃而起,胡乱套上一件卫衣,拿上乐谱冲出了房门。
纪萧笙的房门半掩着,许君乐兴冲冲的一把推开,跑进去,喊道:“纪萧笙,你……”
晨光下,鸟鸣中,纪萧笙睡衣外面套了一件轻薄的睡袍,睡袍上的腰带随意的垂在地上,他一只手撑着洗手台,正漫不经心的对着镜子刮胡子……
这一幕让许君乐直接失语了,他觉得日光朗朗分明,早上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喜欢的,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纪萧笙听见声响朝他看过来,先是朝他笑了笑,说早上好。
很快,他目光触及到许君乐穿的歪歪扭扭的宽大卫衣下只穿了一条短裤,露出来两条笔直的长腿……
纪萧笙不太明显的发了会愣,又不自然的转开了。
他掩饰地笑了笑,“就知道你一大早就要来嘲笑我。”
许君乐走过去,笑的夸张,很明显的不怀好意,“看,这可不是嘲笑。”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看看,我这是什么笑?”
纪萧笙将手上的剃须刀放下,按了按眉毛,叹气,小声用英文说:“天啊,我就知道会这样。”
许君乐蹦过来,拉住他的睡衣袖子,缠着他问:“你看啊,这是大笑三连的贝多芬,像不像?像不像?”
纪萧笙无奈的很,看着许君乐凑过来的笑容,用手按他脸颊上的酒窝,“你饶了我吧。”
“好啊,你给我一个强颜欢笑的贝多芬我就饶了你。”
纪萧笙撇过头,“我不。”
许君乐不依不饶,跳起来坐在洗手台上,刚好能对上纪萧笙的视线,强行将他的头转过来,“来,强颜欢笑的贝多芬,1,2,3,action。”
纪萧笙被他闹得没办法,垂眸看许君乐,视线里可以看见他发着一点红的膝盖……
纪萧笙移开了眼睛,伸手往他腰间挠了一把。
许君乐最怕痒了,笑着往前躲了躲,他动作太大,重力作用下差点栽下洗手台去,情急之下他手忙脚乱的扶着纪萧笙的肩膀稳住了。
许君乐放开他,“你居然敢搞偷袭,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你了。快点,你不是喜欢贝多芬吗?我都喊action 了。”
“你这么能闹腾的吗?”纪萧笙看他,像是拿他没辙。
许君乐得了这么个好素材,脑子里各种好笑的段子几乎可以批量生产,灵感爆棚,哪里能轻易放过。
他催促道:“快点,快点,不然你换那个欧式双眼皮版贝多芬吧,那个也很好笑……”
纪萧笙被吵的头疼而且略感羞耻,想了想,突然倾身拦腰将还在喋喋不休的许君乐从洗手台上一把抱起……
因是早上,两人都穿的少,纪萧笙的手掌贴过来时与昨晚不同,腰间清晰直白的力度吓了许君乐一跳。
他惊呼一声并用双手搂住了纪萧笙的脖子,突如其来的凌空感搞得他狼狈又慌乱,腿也下意识的往纪萧笙的腰处勾了勾……
纪萧笙很明显也愣了一下,也不好再如原来的意图作弄他,直愣愣的将人放下,收回了手。
尴尬已经不算什么了,许君乐早已崩溃。
他感到自己半边脸热的都有些痛感了。
许君乐转过身往门外走了两步,也不敢回头,只说:“乐谱放在床上了,今天放过你,我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