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来暖阁候着的汪顺逸,和玉莘一同进来回话。
汪顺逸禀报皇子公主确实一切安好,并未有任何意外,夏冬春才松了口气。
如此便命汪顺逸回太医院当值了。
玉莘也柔声开口:“奴婢当时动作隐晦,奶娘们并未发觉有何异常。且刚巧在梁柱后,殿外值守的太监也并未看真切,只知奴婢是将那素兰当场拿下。娘娘放心,奴婢能够确保万全。”
“本宫知道你行事妥帖,才把如此冒险之事交给你。可有派人跑一趟慎刑司?”夏冬春一边由着白果卸了钗环,一边道。
“回娘娘,方才宴会一结束,奴婢便让小桂子跑了一趟,只说是关照一下司刑嬷嬷,让她们尽心些,并未说其他。”
“嗯。做得很好。”
“奴婢觉着皇上着实过分,竟又去了莞嫔宫里。”白果忿忿不平道。
“多嘴,如今竟连皇上行事也敢置喙了。我早料到皇上今夜定要去碎玉轩的,莞嫔今日里受了太后敲打,却也是无力抗争的。说来,本宫还不知,这莞嫔究竟出了什么差错,竟让太后出面敲打。”
“娘娘在月子里不知道,前几日贵妃娘娘也申斥了莞嫔,据说是因为莞嫔娘娘妄议政事,意图干政。”
默霜此时也恰巧进来,接话道。
自从夏冬春产后,默霜和月珊便奉命紧盯着皇子公主那边,二人轮班,一刻也不敢放松。
“莞嫔娘娘受宠,又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皇上爱重,这政事不政事,家事不家事的,偶尔也就失了边界。只是莞嫔娘娘身为六嫔之首,一言一行皆是引人侧目,不知怎的,就传了出来。后宫干政素来乃是大忌,如今贵妃掌管六宫,自然要出面整治,听说还罚了莞嫔抄写宫规。太后甚少插手后宫事务,此次确是莞嫔娘娘错了主意,后宫干政,太后娘娘是最容忍不得的。”默霜继续说道。
夏冬春方才明白,也不怪皇帝深夜里来回奔波了。
对于皇帝的感情,夏冬春一直有很清醒的定位。
家中哥哥与嫂嫂感情甚笃,后院也是有姨娘的,还有位庶子。
说到底入宫来也不过是一妾室而已,上头有位高权重的婆婆,主母,有出身高贵,颇有资历的宠妃。即便甄嬛,沈眉庄后起之秀,想往上爬也需要时间。更遑论才貌家世俱都不算出挑的自己了。
然即便如此,那位坐拥六宫的男人也是自己的夫君,是自己一生的倚仗。
前世她便是蠢而不自知,不知宫中水深火热,妄想凭自己家世不俗,又有几分姿色,便能在众人中出类拔萃,性子还如同在家中一般,刁蛮莽撞不知收敛,如今看来若是那般由着性子,即便不被赐了一丈红,日后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保不齐还会落得九族不保的下场。
可她在紫禁城飘零数十年,众人的谋略与手段,心计与下场,夏冬春皆是亲眼所见。她心知即便她多活了这一遭,又知晓了许多内情,可若要论心智谋略,她仍是不如许多人。
说白了,骨子里的她,只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比富察氏还要不如的蠢货。这宫中刀剑无眼,牵一发而动全身,她既进来了,自然不能只顾自己。
夏冬春睡前又去瞧了一遭熟睡的七阿哥和公主,方才安心睡下。
雍正赶到碎玉轩时,见院内静悄悄的,唯六阿哥居住的暖阁里灯火通明,心知莞莞必定在陪着六阿哥,便快步向暖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