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芝。”年世兰有气无力喊道。
一直守着的颂芝马上打起精神,来到年世兰床前:“奴婢在呢,小主可是饿了,晚膳方才便已备下了。”
“我躺的浑身疼,想坐一会儿。”年世兰此时面色苍白,眼中无波无澜,毫无情绪。
颂芝依言为她身后垫了几个软枕,扶她略略坐起。
“小主,您自打醒来便未曾进食,奴婢知道小主伤心,但也要为了腹中的小阿哥,多少吃点啊。”颂芝瞧着主子心如死灰的模样,眼眶渐渐红了,心中越发怨恨沈眉庄挑破这惊天秘闻,若非她挑拨,主子也不会是这般境地。
“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提起孩子,年世兰眸中闪过一丝光彩,但又瞬间消散。
“小主切莫说这些,小阿哥会听到的,这是咱们求了多久才求来的,指不定便是上一个小阿哥看额娘太过辛苦,又回来寻您了。”颂芝落下泪来,柔声劝道。
“真的吗?当真是我的孩子回来找我了吗?”年世兰眼中有了神采,殷殷地望着颂芝。
“真的,奴婢曾听说过民间有这种说法,所以小主切莫要作贱自己,奴婢求您,为了小阿哥,为了您自己的身子,进些膳食吧。”颂芝忙不迭应声道。
“好。”
颂芝大喜,忙命人传膳。
“可是,皇上会留下这个孩子吗,也罢,大不了,能让我与孩子一同去了也是好的。”年世兰哀怨道。
“小主不能这么想,皇上他还是疼惜小主的。如今咱们翊坤宫里都换了皇上的人,可见皇上还是看重您和小阿哥的,小主,往事不想也罢,人终归是要往前看的。”
年世兰抚着平坦的小腹,柔声道:“若是此次我再不能护他,我便随他一同而去。”
晚膳摆了上来,颂芝端起一碗清粥搅了搅,舀起一勺送到年世兰嘴边:“小主切不可再胡思乱想了,太医今日说了,您刚有一个多月的身孕,正是需要调养的时候,昨夜气急攻心,又受伤昏迷,本就有些胎气不稳,不可再多思多虑了。”
“奴婢听说,今日里皇上已经去了惠嫔的协理六宫之权,并罚了她禁足,皇上这是在为您出气呢?”
“皇上哪是为了我?他是为了这隐瞒多年的秘辛被沈眉庄捅破,觉着天威被冒犯了而已。”年世兰不为所动。
“皇上今日还说待您好些了,胎气稳固了,到时便可以出门走走,这是要解了您的禁足呢。”颂芝继续劝道,手中的清粥一勺一勺地喂主子吃下。
“他是皇上,是天子,我早就该想到的。”年世兰落下两行清泪,只觉得眼睛干涩酸痛。
“可是小主,您打算一直与皇上冷眼相对吗,您既知他是皇上,您和小阿哥日后还要靠着皇上在这宫中度日,小主,莫要再自苦了。”
颂芝见她进下一碗清粥,便又夹起碟中的玲珑包子,送至年世兰嘴边。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颂芝,我今日还在想,若是当年我没有入王府的话,是不是便不会有这么多痛苦了?”
年世兰茫然地举起自己的双手,哀凄道:“我这双手,沾满了鲜血,皇上说得对,我的确罪大恶极。今日之境地,何尝不是我的报应呢?”
颂芝忍下心中沉痛,不去接年世兰的话,只殷殷地劝她再多吃些。
连着几日,皇上下朝后都会赶往翊坤宫,待到午时再回养心殿处理政事,众人都觉察出翊坤宫里定是有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