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沉了脸色,并未立即回答。
沉默良久,终是松了口。
“你终日沉闷,见见家人也好。”
待用完早膳,皇上临走前交待道:“若是觉着精神尚可,便出去走走,不要整日窝在翊坤宫。”
晌午时,见日头不错,在颂芝的劝说下,年世兰终于愿意到御花园走走。
年世兰的身子刚有气色,胎气虽是仍有不稳之象,却是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但皇上至今未将她有孕的消息泄露半分,年世兰心中终归有些忐忑。
只略走了走,颂芝与身后随侍的宫女便扶着年世兰寻了处亭子坐下歇着。
远远的便瞧见一架轿撵由远及近而来,颂芝脸色一变。
年世兰却不以为然,并未有何反应。
待轿撵到了近前,原来是祺贵人,只是颂芝并不认得她,自然祺贵人也不认得年世兰与颂芝。
“前面是何人,见了祺贵人为何不问安?”祺贵人的宫女喊道。
“我竟不知,宫里何时冒出来个祺贵人?”年世兰冷声道。
那宫女见年世兰随侍宫女不少,便收了几分猖狂。
“你便是年答应吧,我是新入宫的祺贵人瓜尔佳氏,如今你该向我行礼。”祺贵人傲慢道。
“你便是瓜尔佳氏?鄂敏的女儿?”年世兰眼中蕴了几分恨意,冷声质问道。
“是又如何?不怕你知道,年家落败,其中便有我父亲的功劳,任你往日再风光,如今屈居末流的答应,你还能吃了我不成?”祺贵人嘲讽道。
“你仰仗家里功劳进宫,焉知没有登高跌重的一天?”年世兰轻蔑道。
“哼,口出狂言!”祺贵人气愤,厉声吩咐道:“景泰,按住她,今日我必须要看着她给我行礼!”
“你敢!”颂芝见祺贵人宫女欲上前来,一步便挡在年世兰身前。
“啪!”一声脆响,景泰一个耳光便打在了颂芝脸上,这一巴掌用了十足十的力道,颂芝脸上赫然印着一个巴掌印。
年世兰愕然,她叱咤王府与后宫多年,何曾受过谁的委屈,正欲发作。
“祺贵人恕罪,奴婢等是皇上派来专门伺候年答应的,皇上命令奴婢等护好年答应,还请祺贵人不要为难奴婢。”
身后以为年纪稍大些的宫女,上前一步恭敬回话道。
祺贵人眼中精光一闪,心知皇上的人动不得,便伸出玉指,指向颂芝,恨恨开口。
“那我让她替她主子给我行礼,不算为难吧?”
“这奴婢就管不了了。”那宫女退后一步道。
年世兰便眼睁睁地看着颂芝恭恭敬敬地给祺贵人行了大礼。
回到翊坤宫,年世兰仍觉胸中气闷,今日她受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屈辱,便是看着仇人风光无限,而自己无力与之抗衡,还要受其折辱。
年世兰望着颂芝脸上鲜红的掌印,静静沉思了许久,既是要活下来,便要如此屈辱地活着吗?
她又怎会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