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山洞,火上的兔肉正烤得滋滋冒油,已有几处焦黑,但无伤大雅。
那女子下了马,忙去查看自己猎马的伤势。
将它引至篝火旁,借着火光,发现马腹与后腿处都受了伤,她心痛地掉下了眼泪。
“都是我不好,不该逞强非要与那黑熊缠斗,才连累你受了伤。”
皇帝也查看了那猎马的伤势,随后便转身,从自己马匹的褡裢中拿出一瓶金疮药,递给那女子。
那女子抬头,才发觉自己竟忘了答谢救命恩人。
忙起身擦了眼泪,双膝跪地:“小女子晏宁,多谢英雄救命之恩。”
皇帝倒被吓了一跳,伸手扶起她,温言道:“顺手而已,不足为道。我也是追着那黑熊进山的,快给你的马上药吧。”
趁那女子为马上药,皇帝与她闲聊起来。
“你叫晏宁?为何入夜还孤身一人在这深山里。”
“英雄,我父亲是这山里的猎户,以打猎为生,冬日里收获少,便常赶在黄昏时进山,趁着猎物饥肠辘辘,外出觅食,方才能够多打些野物。”
“那为何你父亲舍得让你独自入这深山?”皇帝问道。
不怪他多疑,冬日的深山里,偶遇打猎的女子,本就疑点重重。
“我父亲自然是不舍得的,只是他已病重过世,若我不肯入山,怕是难以养活自己。”名叫晏宁的女子凄然笑道。
“这是你的马?倒是被你养的膘肥体壮。”皇帝话锋一转,问道。
“这是隔壁二牛哥的马,他家也是猎户。我爹擅长驯马,我自小也学了些,是以自从我爹过世后,村子里谁家买了马,都会找我来驯,挣个辛苦钱。”
借着火光,皇帝细细打量眼前的女子,她小脸红彤彤的,细眉大眼,手掌与虎口处有着薄薄的茧子,他知道,这两处是驯马之人用来勒紧缰绳,牵制马匹所用,想来她不是说谎。
“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皇帝仍放不下心中戒备。
“我家就住在东面半山腰的村子里,只是不知英雄大名,我该去何处寻你,以报救命之恩?”晏宁问道。
“我方才已告知姑娘,我是追着黑熊入山的,方才搭救不过顺手而为,姑娘不必挂怀,便只当我是为了那头黑熊罢。”
“既如此,晏宁便不叨扰了,还是谢过英雄救命之恩,英雄不必相送,若有来日,晏宁定当报答。”
说完,犹疑了一瞬,复又开口道:“您的金疮药看起来价值不菲,我方才为我的马儿用了许多,请您开个价,我将您这瓶金疮药买下。”
“这瓶金疮药价值百金,你自是买不起的,无妨,你若需要,送你便是。”
“无功不受禄,既你不肯收钱,那便将这半瓶还你。”语毕,将那金疮药放在身前的石头上,便牵起受伤的马儿,转身离去。
皇帝目送一人一马出了洞口,消失在夜色中,不再犹疑,拿起火上的兔肉,用匕首割下些尚能入口的,就着瓶中的烈酒,吃了起来。
且说那晏宁牵着马儿走出不远,见那人并未追来挽留,便悻悻地继续走着。
但马儿负了伤,不能再远行,她便也寻了个山洞,搬了块大石头掩着,点一堆篝火,凑合了一夜。
直到深夜,果郡王带人寻来。
“臣弟救驾来迟,皇兄恕罪。”十七爷单膝跪在地上。
“十七弟,你来了,哈哈,快随朕去瞧瞧那黑熊,朕方才便听着那吼叫声小了下去,想来是已经断气了。”
皇帝兴致勃勃地带人出了山洞,一行人浩浩荡荡朝那黑熊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