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根本不信我。”

庄羽霏迅速回过头，她看着面前这两个穿着庄严的警察，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两个警察还是笑笑，说：“快回家吧，你妈妈一直在等你。”

庄羽霏收回眼神，脸上的表情骤冷。

没有一丝犹豫她推开两个警察，径直从他们中间穿过，朝那个红绿灯走去。

两个警察没有劝阻，也没有拦着她。

直到她距离那个红绿灯不过三步距离的时候才叫住她。

“就算你从天黑走到天亮也走不到你说的那个地方，不要白费力气，不要浪费力气。”

“夜深了，你该回家了。”

夜晚的街头算不上很冷，但还是泛着些许凉意。

庄羽霏站住了，她光着脚踩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脚底板已经生出点寒意。

身前，是永远不会变绿的红绿灯。

身后，是毫不在意的巡警。

还有眼含担忧的王三妹。

庄羽霏紧紧握着手中的东西，她抬起头看向那个即将到达的红绿灯，久久不能回头。

最终，庄羽霏还是跟着王三妹回到了她最初醒来的那个房子，两个巡警亲自送的她们。

两个警察亲自把庄羽霏送进房子里，并跟王三妹多次交代以后才离开。

哪怕他们三个根本不能直接沟通，多数只是警察们在说，王三妹在顺从地鞠躬致歉、致谢而已。

再次回到这个泛着多重气味的小得像个盒子的屋子里，庄羽霏如同行尸走肉，她站在家里唯一的电灯下，面无表情地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三妹送走警察已经出了一身的汗，她边擦掉脸上的汗水，边走到僵持在灯光下的庄羽霏。

她对庄羽霏打手语，问道：“宝宝，你渴不渴？妈妈给你倒水？”

庄羽霏并没有从自己的思绪中出来，根本看不见王三妹打的手语。

见庄羽霏没有理会自己，王三妹伸手就去拉她的胳膊。

只是轻轻一碰，庄羽霏刹那间就清醒过来，她重重地挥掉那只粗糙难看的手，发出了尖锐的谩骂声：“别用你肮脏的手碰我！！！”

王三妹听不见庄羽霏的骂声，可是她能从庄羽霏的反应看得出来自己行为的对错。

显然是做错了。

像是习惯了，王三妹拘谨一笑，默默收回自己的手，对庄羽霏打手语：“你不渴，那妈妈给你拿吃的。”

看到王三妹打的手语，庄羽霏更难以控制自己，她对着王三妹的脸吼道：“不要说你是我妈妈！我不是你的女儿！我不是！！都说了我不是！！！”

骂完庄羽霏一脚踢倒墙角边一张快要散架的凳子。

凳子倒在地上，就落在王三妹脚边。

哪怕现在庄羽霏接近爆发的边缘，王三妹还是拘谨地笑笑，再次默默地扶好家里唯二的凳子。

根本就像是熟悉了这样的情形，或者熟悉了这种状态的庄羽霏。

庄羽霏不明白这个又老又瞎的女人脑子里在想什么，听不见别人的话难道还看不见吗？为什么就不能聪明一点识趣一点清醒一点，难道就感觉不出一点她和她真正的女儿的区别吗？

哪怕只是一点？

“你是聋不是瞎！难道就看不出来吗？！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刚才你认不出来！你的女儿什么样你难道不知道吗？！”

庄羽霏怒不可遏地再次将王三妹扶好的凳子又一次踢翻。

王三妹仍旧扶起那张破凳子，虽然没有面带微笑了，可是也没有责怪庄羽霏的意思。她把凳子放回原来的位置，然后开始在屋子正中间的桌子上翻找起来。

这间屋子实在小得可怜、穷得离谱，凳子有两张，桌子也仅有这么一张。